重新回到小旅館,心情卻已經截然不同。
我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回來,或許隻是被她觸動。
從牆角的暖瓶裏取了些熱水,又找老板要了一些創可貼,老板本來已經睡下,被我叫醒的時候氣惱的咕噥了幾句,但還是將創可貼給我了。
“我、我自己來。”
見我要給她清洗傷口,她有些尷尬,拉著我的手阻止我,不讓我動。
事實上,在宋瑾言身邊,我幾乎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平日裏都是宋瑾言照顧我,冒冒失失總是受傷的人也是我。
隻有一次看到他受傷,我已經嚇傻,最後反而換他來安慰我。
那一次是我突發奇想,非要在樓頂的花園裏種綠蘿,翻土的時候不小心翻出蚯蚓來,驚得大聲呼叫。
宋瑾言在書房看書,聽到我的叫聲後急急忙忙的衝了上來,正撞上我將手中的花盆砸了出去,正好砸在他的麵前,花盆頓時四分五裂,而宋瑾言因為來不及止步,一腳便踏上了花盆的碎片,卻依舊大步的朝我跑了過來。
“怎麼了?”
他急急的抓起我的手問,一臉的驚恐。
“你的腳受傷了!”
我一邊搖頭一邊驚叫,“流血了,叔叔,你的腳流血了!”
他眉頭緊皺,確認我真的沒事兒之後才將自己的拖鞋慢慢脫下來,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半隻腳丫子。
我被嚇得不行,哆嗦著不知該怎麼辦,直到他皺著眉頭讓我去樓下拿藥箱,我才反應了過來,匆匆忙忙的跑下來拿了藥箱,清洗傷口的時候卻因為不敢下手,反而讓他疼得滿頭大汗。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要不我讓張東叔叔來送你去醫院吧?”
他搖頭,伸手來揉我的頭發,“不疼,可以再重一點,洗幹淨把創口貼貼上就可以了。”
傷口不大,但有些深,我不敢下重手,最後勉強清洗之後將創可貼給貼了上去。
結果,第二天他的傷口便發炎了,被張東帶著去醫院重新包紮,還故意讓張東瞞著不準告訴我,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他明知道我沒有清洗好傷口,卻不想我擔心,因為我看他受傷了,硬是逼著他在家裏休息,不讓他出門。
而他,就強忍著腳上的痛,陪著我在家裏待了一下午,硬是撐到第二天才去醫院。
而這些,都是我威逼利誘了許久,張東才告訴我的,知道之後,我內疚的要死,噘著嘴問他明知道傷口沒清洗好,為什麼不說。
他卻捏了捏我的鼻頭說,“因為我不想去醫院啊,你不知道吧,其實叔叔也害怕去醫院。”
一切仿佛還在昨天,又仿佛就在眼前,然而一眨眼,卻已經那麼遙遠。
小心翼翼的清洗著她受傷的手掌,又將她腿上的傷口也清理好,好在傷口都不算特別的嚴重,除了手上這一處,其餘的地方應該都不要緊。
“明天得去醫院處理一下。”
手上的傷口因為比較深,也有些長,我貼了三張創可貼才勉強將傷口保護起來。
“不,不用了。”
她低聲說道,始終不敢看我的樣子。
我大概能夠知道她在想什麼,自己收了水和盆,又將屋子裏亂七八糟的垃圾都收進垃圾桶,將窗戶拉開,讓外麵的空氣流通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