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府地處平原地帶,靠近黃河附近,常年災荒不斷,治下數縣百姓生活異常艱苦。
盧霖三兩口吃完早飯,見常嬸站在櫃台前出神,起身走道她跟前,笑道:“常嬸,多少錢。”常嬸冷笑的看著他:“你在我這白吃白住都快半年了,今天才想起來給我結賬?盧秀才,你是不是真不準備考了。”盧霖苦笑道:“恩,下一次鄉試再說吧。”
常嬸看怪物是的直直的盯著他,怒道:“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昨天晚上還說詛咒發誓的說一定要考上,你說咱們一個村子裏麵多少年了才出你這一次讀書的。你要賣祖產,多少人都不同意,你定下心的賣了祖產趕考。這會怎麼又說這話,你說你要不考,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能幹些什麼?”越說聲音越小,竟要哭出來。
盧霖看著常嬸說這說著就要落淚,連忙說:“常嬸,您別急,您聽我說。”他隻感覺嘴裏發苦:“這對母女跟窮秀才到底什麼關係。一說不去趕考,母女倆都跟著掉淚。聽她話裏意思應該是老相識,這秀才吃住都都不要錢。”心下暗暗盤算,見幾個吃早飯都走了,轉身走到門前關上門。
常嬸見他動作反常,心想:“往常這孩子靦腆的很,天天把趕考掛嘴邊上,今天怎麼跟換了個人是的。”盧霖轉身回來,向常嬸說道:“您和小娥對我和好我都記在心裏,我也不瞞您,我今天沒辦法去了。”
常嬸疑惑的問道:“這是為什麼,準備三年,不就為了這一天。”盧霖裝模做樣的歎了口氣:“實話跟您說了吧!昨天晚上我看見我爹了。”說完凝神看著常嬸的表情,常嬸大驚:“不可能,你爹和你娘都死了快十年了,你怎麼能見到他。”
盧霖暗趁,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子果然是沒爹沒娘。再說話的時候,眼圈已經紅了,沉聲說道:“我昨天晚上夢見我爹了,他老人家說今年不讓我考,如若去趕考的話,定有生命危險,萬難活到年底。您說我都苦讀了這麼多年書,今天就得考試了,卻是考不成,我心裏麵也難受啊!”
常嬸一臉恐慌的問:“那你爹說為什麼沒有?”盧霖心下暗道“僥幸”他雖知古代人及其迷信,搬出這窮秀才死去的爹來,還真是管用。當下滿臉悲傷之色,沉聲道:“我爹就是囑咐我,讓我今年千萬別考。還說下一次鄉試我定能考中,讓我再等上三年。”這話說出來,盧霖使勁的忍住笑,一張臉孔漲的通紅。常嬸連連勸道:“沒關係,那就不考,那就不考。”拉著他手走到桌前坐下。
盧霖雙手捂住臉孔哭出聲來:“常嬸啊,你說我容易嗎?這麼多年的苦都受了,還惹得你和小娥生氣。”常嬸一邊擦淚一邊拍著他肩膀:“沒事,你這孩子別哭。今年不考,不還有下次嘛?”
幹哭了片刻,感覺手上一緊,捂著臉的手裏就多了件東西。盧霖聞到淡淡的香味,摸了摸知道是塊手帕,趕緊抓到手使勁擦了擦沒有半滴淚的眼睛,眼角看見常曉娥俏生生的站在身前,臉上也是掛滿了淚水。
心下不由得一陣歉然,這母女兩人這麼關心自己,自己卻拿她們開刷,還搬出了這盧秀才的老爹,心下確實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下也好,省的她們逼我去趕考了,隻要不在逼我趕考怎麼都行。
伸手抓住麵前常曉娥的手,悲聲道:“常嬸啊,小娥啊,我真對不起你們啊。”常曉娥正哭的傷心,突然右手被抓住,雖說兩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但除了小時候玩耍的時候拉過手以外,這麼大了最多也就是一起說說話,兩人雖是彼此有些意思,但平常隻是心裏想一想。她那見過這場麵。一張俏臉連帶著頸子頓時漲的通紅。
聽見對麵的女兒不哭了,常翠抬眼看見女兒紅布似的臉,再往下看見兩人拉著的手,一切都明白了。平常她也挺喜歡盧霖,雖然說這孩子沒爹沒娘的,人又老實嘴又笨,但他自己肯用功,十七就考中了秀才。今天要不是他那死鬼老爹,說不定這今年就考上舉人了。自己又是從小看著他長大,沒少關照了他。看兩人摸樣,手都拉一汽了,自己這做長輩的也別說啥了。
常翠起身找門柱頂上門,回身對盧霖道:“行了,你倆孩子也別哭了。今天咱們就不開張了,你們在前麵坐,我去後麵看看。”拿手帕擦著眼淚慢悠悠的去了,盧霖看她扭著腰肢,暗想:“這也許就是風韻猶存吧,阿呸,瞎想什麼那。”心裏翻來覆去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又幹哭了一陣,才發現對麵的女孩子早就沒了聲音。盧霖拿使勁拿手帕摸了摸臉,雖說沒有眼淚,但這麼熱的天,幹嚎這麼一陣子頭上卻是見了汗。抬頭看見常曉娥臉蛋通紅,詫異的問道:“小娥,你怎麼了,生病了嗎?臉怎麼這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