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萌最近一直是拚命三郎,拚命地工作,簡直是在用命換錢。周一到周五每天工作12個小時以上,午飯都不吃,要不是因為公交收車,估計還要工作到更晚。周末也去無償加班。她就是害怕有自己的時間,害怕給自己任何一點可以去回憶和後悔的時間。
麥萌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八十歲了,處於死一般的寧靜中。枯萎萬年的樹林,沒有任何存活的植物,天空沒有飛鳥,隻有呼嘯的風凝固的刮過,毫無生機,隻剩虛無。
白天工作狀態下的她,就像是機器人,重複著千篇一律的“您好,我這裏是獵頭公司,有一個工作職位,不知道您考不考慮······”,同樣的話,重複千百遍,深深引入了骨髓,就像是她機械的靈魂。
失眠的人會想很多。
麥萌最害怕的就是臨睡前,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如潮水般湧入腦袋,那些記憶的碎片拚成一幅幅絕美的畫麵,絕美的鏡頭。撕心裂肺般疼痛,成群的烏鴉從天空飛過,啃噬她的心髒,讓她痛的麻木,欺騙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
再平常不過的一天,更加拚命地工作狀態,三天沒有洗澡的麥萌,收到了一封掛號信。潔白幹淨的信封,黑色的印刷字,輕飄飄的感覺,像是紙殼。想想,最近並沒有買過任何東西,大概是廣告,隨手扔到了桌子的一角。
時間已經馬上到了下班的時間,麥萌鄰桌的女生的男朋友要帶她出去看電影。麥萌忽然一個恍惚,想起李開放一起去吃麻辣燙,一起去吃川菜。那麼多回憶,原來不管如何壓製,都還在。
一個恍惚間,不小心碰撒了桌上的水杯,桌子上大大的一灘水漬。鄰桌的女生也一起手忙腳亂的幫忙收拾,兩個人先搶救了手機、鼠標、鍵盤等。有些紙張就直接扔掉。那個大大的信封也濕了,麥萌看到鄰桌女生手裏的信封,說,扔了吧,應該是廣告。
女生沒有扔,說,這麼薄,不像是廣告,那我打開看了啊。麥萌點頭,說好。
“哇!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啊!天啦!”旁邊女生突然地尖叫嚇了麥萌一跳,好多準備下班的同事也都圍過來。
麥萌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隻看到那個信封裏的內容在同事的手中傳遞,每個人都是滿臉不可思議與震驚,都對她說著“恭喜”。
她隻得點頭,說“謝謝”,不知道狀況。
這個信封最後傳到她手上的時候,她看到那是個婚禮請帖。大紅色的封麵,燙金的花體字。翻開是甜蜜的花束,蔓延的纏綿的花朵,和黑色的印刷體。
新娘:麥萌
新郎:葉賢俊
時間:七月六日
“啪”請柬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頹然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