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萌再清醒的時候,入眼是一片雪白,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一切。頭疼欲裂,渾身沒勁,眨了幾次眼睛才看清楚周圍,病房的房間,那麼熟悉,和爺爺住的是一樣的病房。
怎麼會在這裏?剛才不是在酒店嗎,怎麼會到了這裏?麥萌掙紮著想要起來,胳膊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別亂動,還在點滴。”旁邊傳來溫柔的男聲,幫她把枕頭立起來,好讓她更舒服些。
“你怎麼會在這?我又,怎麼會在這?”麥萌看著眼前的Johnson,腦袋裏竟是一片空白。
“你都營養不良了,自然是在這。”Johnson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想起自己剛剛在酒店裏看到的她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我不想在醫院。”麥萌聲音很小。心底想起爺爺對她的討厭,想起李開放的疏遠,想起沈麗的眼神。不知是害怕,還是閃躲,就是害怕會遇到他們。
“好,點滴之後,我們就辦理出院手續。”Johnson雖然不知道麥萌心裏的想法,可是很想慣著她,讓她開心。
安靜的病房,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藥水一滴一滴滴落的聲音,麥萌就那麼認認真真的看著滴落的藥水,目不轉睛。藥瓶裏的藥水不停地滴落下來,而不管它如何不停不歇,如何耗盡全部,下麵的自己都像是一個無底洞,讓它們全部消失不見。就像飛蛾撲火,隻不過是白白犧牲了自己。
嗬嗬,麥萌鄙視的挑起一側嘴角,不過是白白犧牲而已。
護士拔掉了針頭,又簡單的叮囑了幾句,Johnson出去辦理出院手續。麥萌給自己重新紮了一下頭發,讓自己盡可能的看起來有生氣一點。
住院部的人並不多,尤其是高級病房這邊,走廊上冷冷清清,醫生護士比病人和家屬都多。麥萌倔強的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不要Johnson的攙扶,不要任何人的施舍。
在最深重的苦難中,沒有呻吟,沒有哭泣。沉默是絕望者最後的尊嚴。
在最可怕的屈辱中,沒有詛咒,沒有歎息。沉默是複仇者最高的輕蔑。
電梯門打開,麥萌那顆懸著的心終於降到肚子裏,出了電梯就能夠出門,那麼就不用有遇到爺爺和李開放他們的尷尬了。Johnson就安靜的站在她的身邊,就在她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電梯門打開,站在麥萌身後的一個人大概是著急,跑出去的時候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一個趔趄就差點摔倒,幸虧Johnson眼疾手快的從後麵扶住她,她才不至於跌倒。
“哼!”麥萌彎著腰,眼前是一雙病人的拖鞋,條紋的住院服。麥萌抬眼,看到爺爺那張看不上她的臉,和扶著她的沈麗。
她沒有任何的心虛,沒有任何的內疚,倔強的一句話也沒說,向著醫院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