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羽再次來到了審訊室。
“樊羽,你違反了宵禁,還殺了人,這兩個罪名,都夠你做一輩子的牢了。”隊長拿著文件,扔在桌上,然後扶正了攝像機,“我可沒有探長那麼暴力,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我可以陪你好好耗著。”
隊長盯著沉默不語的樊羽,樊羽垂下眼簾,想到剛才記者燃燒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涼的。
她想到了剛剛那個穿著黑色裙子的女人,她感覺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充滿了罪惡和恐懼。
還有蔓延而下的血液。
不,不,樊羽想錯了,她的人生,本來就不平凡。
更多的是血腥的陰暗。
她注定在陰暗的角落裏活一輩子,她渴求寬恕,但是那要付出一輩子的時間。
她早已沾滿汙穢和鮮血,她是那麼的不堪。
樊羽抬起頭,看著隊長,隊長神情冷漠,沒帶一絲同情,和探長不同,少了一些人情味,更為冷靜,好像是判斷人生死的法官一樣。
隊長的確有這個權利,但是他有驚人的控製力,控製住了自己對權力的渴望。
他知道,這次探長一旦下台,他就是這個警察局的首要領導人,因為他的資曆比警察局的局長還要久。
“樊羽,趁早認罪,趁早解脫。”隊長說。
樊羽也想認錯,她想還過去所有的人的清白。
但是,在此之前,她要殺死那個人。
那個陷害她的人。
那個讓她醒悟的人。
樊羽坐在審訊室裏,滿腦子都是那本《玫瑰墓園》,閃過了很多個人的人臉。
緊接著,一道陰風吹過。
隊長抬起頭,看到樊羽身後站著一個穿著黑裙子的女人,她的皮膚被燒焦了,身上還冒著黑色的煙。
隊長被驚呆了,這樣的人,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女人看了眼隊長,然後,焦黑的雙手緩緩摸向樊羽的臉。
樊羽感覺有一隻粗糙的手正在摸她,然後緩緩抬起頭。
看到那個沒有臉的女人。
“你……”樊羽雙目圓瞪,然後看著她,“為什麼要殺死一個無辜者?”
女人猛地掐住樊羽的脖子,然後低下頭,看著樊羽恐懼的臉。
“這個世界裏,沒有一個是清白的。”女人說。
“放過我……求求你……”樊羽說,“我會贖罪,我會贖罪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為什麼要贖罪?記者真的是你殺的?”隊長趁著正在錄像的時候問。
他迫切需要一個功績超過探長,這樣,他就不用總是跟在他的身邊當小嘍囉了。
“不,不是我殺死的,我沒有殺人,我隻是……想要贖罪……”樊羽說。
“你殺了多少個人?”隊長逼問,“說!你殺死了多少個人!”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女人突然消失,樊羽整個人恢複了意識。
“樊羽,你不要掩飾,我們隻是沒有找到證據抓住你而已,現在認罪,總比磨夠三天好。”隊長說,“這次,連你的主編都沒有辦法把你保釋出去。”
“我一個正直好公民,根本不需要認罪,因為我沒有罪。”樊羽一改之前沉默的態度,冷漠地看著隊長。
“你殺了人,你殺死了很多很多的人。”隊長說,“你要知道,沒有那個人的保護,你根本沒有辦法活到現在。”
“誰?”樊羽盯著隊長,“現在可是在錄像啊,隊長。”
隊長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然後臉色一變,緩緩站起來。
“好啊,既然這個錄像發不出去了,那麼,我就不會發出去,所以,我也不用對你客氣了。”
“看來你的脾氣比探長還要火爆呢。”樊羽看著隊長。
“我隻是想要將你繩之於法而已。”隊長說,“能將犯人繩之於法,是我的榮幸。”
“說的好聽,其實就是拚業績吧。”樊羽說。
隊長看著樊羽。
“好啊……”隊長的真心話被說了出來,他感覺在樊羽麵前,自己沒有任何隱私,然後他揪住了樊羽,“原本還想讓你熬過三天的,現在,你自己一個人去麵對記者吧!”
然後,樊羽走出了審訊室,走出了警察局,記者馬上湧了上來。
他們不斷地摁下快門,想要捕捉到樊羽一些表情。
但是,樊羽麵無表情。
他們不斷詢問樊羽,希望樊羽回答問題,當然,他們更希望看到樊羽崩潰的樣子。
他們總是想要看到樊羽最極端的樣子。
越極端,越多人看,這是現在的媒體風向,他們都朝著這個方向前行,不管這個方向是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