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的候診區人不少,在汪掌珠的前麵還排著幾個人,她早上出來沒吃東西,本來就有些血糖偏低,此刻坐在這裏感覺陣陣眩暈。
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有人陪伴的,一個女人靠在她身邊的男人懷裏,低低的哭泣著,嬌嗔著。汪掌珠也是第一次做人工流產,心裏也是很緊張的,她自然不能給蘇晏遲打電話,她想要不要打電話給葛澄薇,讓她來陪陪自己,後來想想,還是算了,自己的夢總要自己圓。
護士在叫著她的名字,汪掌珠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手術室,躺在手術台上的姿勢很尷尬,汪掌珠緊閉雙眼不敢看醫生,醫生輕拍她有些僵硬的大腿,“放鬆點兒,別緊張。”
冰冷的器械探入體內時,她的身體本能的掙紮了一下,醫生給她注射了點麻醉劑,針尖的刺痛讓她想哭,之後,身體的痛覺開始消失,隻是能感覺到醫生麻利專業的操作。
汪掌珠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隱約聽見門口有個男人的聲音吵吵嚷嚷,在醫生和護士的斥責中,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
這樣的人流手術,在婦科來講再簡單不過,基本上半個小時就能搞定,汪掌珠出了手術室,躺在手術室外麵的臨時病床休息,疼痛讓她弓起身體,望著對麵雪白牆壁,她忽然想到了媽媽,如果自己的媽媽還在,看見自己這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汪掌珠沒有哭太久,因為下一個病人接著就要出來了,她必須給人家騰出地方來,她顫抖著雙腿下了病床,旁邊的護士有些同情的掃了一眼年紀看著不大,臉色血色的汪掌珠,“沒有人陪你一起來嗎?”
她哽著嗓子回答:“沒有。”
“要我送你出去嗎?”
“不用了,謝謝。”
汪掌珠的心境淒惶、身體疲憊,她艱難的走進電梯,電梯裏就她一個人,四壁映著她蒼白的臉,隨著電梯的一頓,她眼前一黑,差點就暈過去。
終於出了電梯,她一步一步挪到停車場,正要打開自己的車門,聽見旁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本能地側頭去看,看到是她最最意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楚煥東隻看了汪掌珠一眼,臉色就徹底的陰霾下來,他朝她一步步走近,胸膛都在微微起伏,汪掌珠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猛然迎上呼嘯的掌風,打得她一個踉蹌,跌靠在車子上,捂著臉,半晌緩不過來。
“汪掌珠,你好樣的!”楚煥東慢慢地一字一句:“外麵的人都說我狠,可是這個世界上,誰他媽的也沒有你狠,你跟你那黑心的爸爸一個德行!”
楚煥東的狠話,比這記耳光更令汪掌珠難受。
楚煥東在來的路上,就聽到了保鏢的彙報,說汪掌珠來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是懷孕了。
他當時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隱約的感覺出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在聽見保鏢說汪掌珠進了手術室要做掉孩子時,他確信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如果是蘇晏遲的孩子,她幹什麼一個人偷偷的跑來醫院做手術。
他嘶吼著命令保鏢進到手術裏麵,去阻止汪掌珠做手術,但等保鏢費勁力氣衝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醫生告訴他,手術已經開始了,縱然是大羅神仙,也是回天乏術了。
楚煥東下了車,遠遠看到汪掌珠那道虛弱的人影走過來,眼睛都紅了,他在路上就知道她肚子裏那個小的沒了,可還是被氣的如同風魔,這麼多年,第一次動手打了汪掌珠。
他從小太過孤獨,身邊沒有什麼親人,隻因為哥哥曾經給予過他一點兒溫情,他就舍生忘死,不計代價的為哥哥複仇。哥哥死後,沒有人再愛他,他也不知道去愛誰,汪掌珠以仇人女兒的身份給予了他最需要的溫暖,所以他也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到她一個人的身上。
楚煥東是真的希望有個孩子,但這個孩子不是隨便誰都可以給他生的,能為他生孩子的,隻有汪掌珠一人。如果自己最愛的小女人給自己生了孩子,那他的生命從此就不再孤單,他也不會再在乎汪掌珠是誰的女兒,她隻是自己孩子的媽媽,永遠和自己是一家人。
可是,縱然他富可敵國,名噪天下,此刻,卻連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楚煥東忽然間想聽一個解釋,他伸出手,粗暴而毫無憐惜的卡住汪掌珠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質問:“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狠,為什麼就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