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小包廂,記憶中兩人單獨這樣麵對麵地吃飯遙遠得如同前生,許一鳴由最開始的拘謹,慢慢的放鬆下來,聽見汪掌珠問出這個問題,他眯起了眼睛,目光緊凝在汪掌珠的臉上,半晌才反問:“掌珠,如果你做得了主,你想參加這次競標嗎?”
汪掌珠心中一凜,自己的小心思有誰能不明白啊,她強笑了一笑,沒有吭聲。
許一鳴變的神色複雜,低頭喝了一口紅酒,輕輕籲了口氣,慢聲道:“掌珠,你有這樣的想法合情合理,我還真怕你被生活磨礪的冷血無情。”
汪掌珠驀地抬頭望著他。
許一鳴定定的看著她,一雙漂亮有神的眼睛,還像星星般明亮,隻是臉上的神情類似愧疚:“掌珠,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本來以為我回來了,可以讓你的生活變的輕鬆無憂些,可惜,我沒有做到,還是讓你生活在憂慮惶恐中了。”他的尾音很低,如同一個歎息。
濃重的糾纏不清的憂傷在心中蔓延,浸染了汪掌珠的眼睛,她心裏難受,想哭,她從在醫院看見許一鳴第一眼就發現了,他瘦了,憔悴了,似乎更深沉了。
有時候她真的希望生活的磨難全部給自己,留下一個年少輕狂、意氣用事的簡單少年來,她是那麼不願意看見這個被公司所負累,因家庭而抑鬱的許一鳴。
偏偏這樣的許一鳴,還在牽掛著她,這麼多年了,她好像總是處在需要保護的角色裏。
汪掌珠知道此刻自己必須堅強,以後也要一直堅強,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善良是一把雙刃劍,永遠是成全敵人傷害自己,讓愛人更加擔心自己,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不會再做了。
她對著許一鳴無所謂的笑笑,“傻瓜,我們都長大了,每個人都要經曆生活的才能成長,我所經曆的隻是我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我負責,不需要你來承擔的。”
熟悉的嘴唇熟悉的酒窩陌生的感覺,許一鳴看著汪掌珠故作堅強的笑容,心中酸澀,一個女人越是苦撐著就越是痛苦,他願意為她舍棄一切,隻要她幸福快樂,可是爸爸的命呢,他總不能不顧啊!
想了一下,許一鳴沉聲說道:“掌珠,這次爸爸生病,家裏這邊的生意需要我去照應,醫院這邊我也要經常過來,所以暫時顧不上合資公司那邊,秦然他們要競標IM機場建設的事情多少我是知道的,到沒有時間和精力去仔細研究。
你也知道我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學的隻是書本上的知識,一點的商業實戰經驗都沒有,我對這件事情的分析也不一定完全正確,說的些意見你隻能是借鑒一下。”
汪掌珠難道見許一鳴如此鄭重,豎起耳朵認真聽講。
“我們這次的競爭對手雖然是楚天集團,但這件事情並不是不可行,合資公司的實力不算弱,尤其每個投資者都是有背景的,本家公司都是樹大根深,如果再有新生力量注資進來,我們贏得這次競標的可能性很大。
但對於修建機場這件事情來講,競標隻是開始,後續工程才是關鍵,保證我們順利完成這項工程至少要有兩個基本條件,第一需要大量的資金運作,這樣我們就不能分散資金,也就是在工程運作過程中,不能隨便的再去接其他生意分散精力和實力;第二,要時刻提高警惕性,防備著楚天集團的出其不意,釜底抽薪。”
許一鳴說完,對汪掌珠眨了一下眼睛,楚煥東是什麼人,他和汪掌珠都清楚。
其實他對這次競標的事情心頭隱隱是覺得不妥的,但他現在沒有精力去管合資公司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立場和理由去阻止秦然他們運作這件事情,他還不想讓汪掌珠擔憂,也隻能這樣對汪掌珠說。
聽著許一鳴條理清晰的說明,汪掌珠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有時為一件小事情糾纏不清而煩惱時,許一鳴隻消在旁邊稍加點撥,就能讓自己理出個頭緒,絕處逢生。
許一鳴嚴肅的分析完畢,見汪掌珠從初見時的滿臉疑惑漸漸解脫出來,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如同變臉一般,立刻又變回了從前率直的沒心沒肺的模樣,故作傷神地揉著眉心,“小掌珠,有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無論這件事情是對是錯,你都管不了,秦然他們幾個平素就是囂張跋扈的主,現在把合資公司做的這樣風生水起,自然更是忘乎所以了,即使你們蘇家撤資了,我們家撤資了,他們該參加競標還是會參加競標的。”
“還是那句老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唄!”汪掌珠這會變機靈了。
“對唄,你一個小女子,能管得了誰!來,吃肉,看你瘦的!”許一鳴哄她。
“我才不吃肉呢,怕胖。”汪掌珠去了一塊心病後,依然沒有什麼食欲,敷衍許一鳴,“女人永遠會嫌自己櫃子裏衣服少身上肉多!”
許一鳴做出沮喪樣,低頭看肚子,“那我二尺六的腰,還需要減多少……”
從許一鳴那裏回來,汪掌珠心情舒暢了很多,競標就競標吧,跟楚煥東為敵也沒辦法,既然已經這樣了,就記得隻往前看,再也不能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