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汪達成和宋良玉幾乎同時想到,要汪掌珠回去,潛伏到楚煥東身邊,他們伺機裏應外合,除掉楚煥東,這樣他們就可以重掌大權,卷土重來。
汪掌珠在知道一切真相後,雖然恨楚煥東,怨楚煥東,但她還真沒有想過要回去報複他,她對楚煥東的心已經死了,她隻想著能回到S市向楚煥東要回日夜思念的女兒,然後帶著女兒和爸爸遠走異鄉,從此永遠不再回來,永遠不再見楚煥東。
但汪達成和宋良玉又怎麼能甘心就此罷手,尤其是汪達成。
七年了,他拖著癱瘓的身體苟延殘喘,活下去的目標一個是找到女兒,一個是殺了楚煥東奪回一切。
現在女兒回到他的身邊了,報複楚煥東的想法就變得更加的熾烈,整整七年了,他仰望黝黑的蒼穹,清涼的月光照在他的麵孔上,從高處看去他的臉部呈現一個特寫,蒼白憔悴的臉很是虛弱,但微眯的瞳孔裏反射著堅定的精光。
這些年,每當想起楚煥東他都會覺得心裏好像壓了一塊巨石,讓他有種要被壓抑的窒息的感覺,即使汪掌珠回到他身邊了,這種感覺也從來沒有消失過,而今更甚。
汪掌珠不是野心家,她是不願意回去跟楚煥東處心積慮地爭鬥的,可是看著爸爸消瘦的樣子,眼睛裏發出不太正常的光,從側麵看去有些脆弱可憐的味道,她很是難過。
爸爸癱瘓了五年,這些年又過著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日子,身體已經熬垮了,可是他依然毫不猶豫的把骨髓捐獻給自己,依然給了她無人能及的愛,她又怎麼忍心違背了他的心意啊!
自從她病好後,爸爸和二哥開始商量要報仇的步驟,原本瘦的佝僂的爸爸腰背都筆直起來,語氣又恢複了從前的堅定從容,氣勢恢宏,臉上的表情都開始帶上生機和活力。
汪掌珠不想回來報複楚煥東,無論怎麼說,他都是妞妞的爸爸啊,她不能讓妞妞沒有爸爸。
可是自己的爸爸呢,那個寵她愛她教養她二十年的爸爸呢!
是幫爸爸,還是幫楚煥東?
命運如此強悍殘酷,選與不選,抉擇哪一方她都注定要墮入地獄裏。
曾幾何時,楚煥東對她百依百順,耐心的分享她的快樂煩惱,哼著小曲哄她入眠。
曾幾何時,爸爸把她放在肩頭,大笑的願意給她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最後的選擇,她隻能硬起心腸,背離楚煥東。
所以她回來了,帶著滿腹的糾結,痛苦,折磨回來了!
回來的這些日子,除了和女兒在一起時是令她開心高興的,其餘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在油鍋裏煎熬。
傷害楚煥東,她也會痛。
回來的這段日子,她猶如在地獄裏掙紮,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痛苦,沒有理解她的難處,她的苦無處訴說,她如同被人用叉夾住的一尾活魚在架子上碳烤著。
她要學著隱忍,學著演戲,即使心頭滴血也要燦爛微笑。
汪掌珠抱著楚煥東哭得傷心,哭得絕望,她不知道命運為什麼總是捉弄人,讓她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楚煥東怕汪掌珠哭壞了,大手覆在她顫抖的雙肩,不住的安慰,“掌珠,害怕了吧,沒事的,我這不是來了嗎,別怕啊……”
一聽他說這句話,汪掌珠哭的更凶,楚煥東無奈,隻得俯身將她強行抱進懷裏,汪掌珠到時也聽話,順勢倒在他的懷裏,隻是小小的身子因為哭泣過久還在不住的發抖,如同風中瑟瑟的花蕊。
楚煥東的手不住的在汪掌珠的肩頭摩挲,輕輕拍著她仿佛在哄一個嬰兒,不斷的柔聲說著:“掌珠,不哭了,啊,掌珠不哭了……”
山澗裏的風很大,有風吹到他們兩個完全濕透的衣服上,感覺非常的冷,楚煥東剛剛在那山澗裏遊過,知道那水是如何的冰冷,想著汪掌珠此時一定凍透了,暗自抱緊她,祈禱她不要感冒發燒才好。
楚煥東的腿受了傷,保鏢又一個都沒有跟上來,他幾乎是不抱希望的掏出電話,萬幸的是他手機性能好,他落水這麼長時間手機都沒有進水,黑屏,不幸的是電信不給力,手機在這裏沒有一點兒信號。
楚煥東心存僥幸的試著撥了兩次,毫無動靜,他無奈的抬頭望天,見上空的烏雲開始聚集,風聲嗚嗚,恐怕一場大雨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