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
她疑惑地翻過了玉印,那上頭的小篆依稀可見。
待到看清了那上頭的字,安子衿猛地變了臉色。
這……這竟然是襄城城印!
她快速地將城印放回了木匣中,捂著心口平息了這驚愕。
原來……這就是當年白君佑想法設法要抓住白君恒的原因!
襄城……
也就是前朝勢力聚集的一塊兒地界,遠離洛陽卻被各個勢力虎視眈眈……
那裏不管如何,也是南方的富饒之地!
他白君恒竟然用一座城池做了這救命之恩的謝禮!
安子衿望著碧玉晶瑩的城印,歎了口氣。
前世這城印大概是被落紅毀掉了,而今世……這人人都想要的東西竟然就這麼落到了自己的手裏……
正在感慨之際,這時一個婆子急衝衝趕了來,隔著門簾通報道:“小姐!楊姨娘求見。”
那仍曲著膝的彩書聽到這聲音,一下子如同見到了救星,不住地探頭往院門口張望。
茯苓冷哼了一聲,低聲道:“我倒要看看,你這主子怎麼保下你!”
楊氏此刻的衣著簡樸了一些,臉上甚至有些憔悴之態。
她站在了院子裏,在看到彩書的那一瞬眉頭微蹙。
這可是個大麻煩。
不過,好在自己早就有了最壞的準備!這棋子……還是棄了的好!
她目不斜視地站在外頭,仿佛從來不識得彩書一般。
安子衿悠悠出了內室,“原來是楊姨娘。”
楊氏狠狠地攪著手中的帕子,“二小姐,婢妾是來給您一個交代。”
安子衿會意,“哦?交代?”
她望著一院子的含苞待放的花兒,淺笑盈盈,“今日這風還算是不錯,和暖的很……”
楊氏不懂她的意思,微微蹙起了眉頭。
“二小姐……”
安子衿蓮步輕移,走到了彩書的身旁,伸手要去碰一朵小花。
淡藍色的絹紗拂過彩書的臉頰,她心中一冷,禁不住腳下一個踉蹌,直直地倒向了安子衿!
“小姐!”
茯苓眼疾手快,已經護住了安子衿。
安子衿撇過頭望著跌坐在地上的彩書,沉聲道:“行個禮也能行成這般樣子?倒是白白讓姨娘看了我這清桐院的笑話!”
彩書眸中溢滿了絕望,不敢再看二小姐那張寒霜遍布的嬌顏,她連忙移了視線望向了楊氏!
這時,安子衿的眸子也望向了楊氏。
楊氏眼睛一轉,對著彩書怒斥道:“你這丫鬟倒真是膽大包天!二小姐是再心善不過的人了!你竟然當眾忤逆二小姐……還衝撞了她!我看你當真是浪費了二小姐對你的好意!就是二小姐不管教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安子衿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冷冷道:“既然如此……姨娘也協理了多年的中饋,這便交由姨娘處置了。”
楊氏一噎,隻得垂眸道:“是……”
她咬了咬牙,高聲道:“來人,將這丫頭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隨後攆去莊子裏!”
彩書膝蓋麻木地不像是自己的,隻能爬著到了楊氏的腳邊,她剛要開口便看到楊氏的眼裏滿是警告之意。
她背後一涼。
自己一家人的生死可不是掌控在楊氏的手裏?
她無力地垂下了頭,“奴婢認罪。”
楊氏這才鬆了一口氣,“還不快將這賤婢拖下去!”
楊氏瞪了眼一旁的婆子。
兩個婆子不敢耽擱,忙拖著彩書便往外頭去了,沒過多久,那打板子的聲響便傳了進來。
安子衿手中撚著那朵小花,笑意不減,落到了楊氏的眼中更添了滔滔恨意。
這安子衿到底是怎麼了?!墜了個湖腦子進水了?!
不對……她腦子裏進的是冰才對!
那眼神寒氣逼人……
楊氏死死地盯著這安子衿,仿佛要看透她一般,可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姨娘總站在院子裏做什麼?外頭風大,倒是容易吹壞了心情……進屋說吧。”
安子衿淺淺笑著,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子,留楊氏一人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進了內室,楊氏不慌不忙地從袖帶中掏出了幾張紙箋,開口笑道:“二小姐……這是那幾家鋪子的地契和房契,婢妾今日可是交還於你了。”
安子衿瞥了眼楊氏的神情,笑而不語,目光下滑,輕輕掠過那幾張紙箋。
她楊氏的心中……自己就是這般的好糊弄?
竟然就這麼拿地契和房契來糊弄自己?
也罷,有的事情……還是要自己動完了手,她才能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