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臘月珍寶閣曾動用了一筆銀子去晉安季家進了一批玉石珍寶!還有工匠們的月錢!”
安子衿剛要開口,外頭卻傳來了一陣笑聲。
“哦?原來表妹也在這裏?今日我倒是來得巧。”
安子衿被人打斷,微微蹙眉,卻見來人是季涵!
季涵是外祖母極為親近的季家嫡長孫,也是目前在晉安幫著祖母分管季家生意,稱得上是季家的少東家了。
自然,也是她的表哥。
自己被外祖母看重,所以時而在外祖母的院子裏見到這位表哥,可季涵卻也隻是禮貌性地同自己點頭相見罷了。
她一時之間倒有些怔了。
借著放茶盞的空檔起了身,她屈膝行了一禮,“原來是表哥來了,表哥平常忙著為外祖母分憂,今日怎的會來洛陽?可是為了季家的事?”
季涵如以往一般點點頭,“表妹不必多禮,今日我不過是來收一筆賬罷了。”
楊掌櫃想起身卻又不敢動彈,最後還是在林風的眼風下換了個放心跪下,“季少爺!”
他望著溫文爾雅立在自己眼前粉麵朱唇的季涵,心裏鬆了口氣。
還好來的是個季家無知的公子哥,瞧著仗勢,大概是個什麼也不懂的。
季涵並未理會地上跪著的楊掌櫃,他對安子衿淡淡笑道:“祖母才不過將表妹送來一月有餘,倒是想念的緊了。”
安子衿自然知道他這是一番客套說辭,於是也笑盈盈道:“是子衿不孝,過些日子一定會去晉安瞧瞧她的。”
季涵點點頭,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這個二表妹。
果然是大不相同了,就連禮數和氣韻也截然不同了!
季涵壓下了心裏的好奇,再次瞥了眼地上的楊掌櫃,方才那番話自己自然也是聽到了。
臘月那筆賬……
自己對洛陽的分行和商鋪可是了若指掌,這珍寶閣雖不在季家旗下了,可到底也同季家有商業往來,所以自己也沒有漏過了珍寶閣。
那筆賬自己自然是心裏清楚的,恐怕那銀子是早就落到了某個背後人物的手心裏了。
他心裏苦笑,本想著趁安子衿攪亂了這水勢後自己再下手撈魚的,沒想到自己竟然突然間沉不住氣了!
他心裏頭不住地自嘲般搖頭,倒像是自己來替她安子衿解圍了!
“楊掌櫃……可是在同你們二小姐對賬?”
他似乎遲疑一般頓住了,清俊的麵龐上有些疑惑,“這帳怎的就結了呢?”
楊掌櫃猛地抬頭,望著這個似乎還含著笑的季涵,心裏不住地膽寒起來。
“季少爺……”
季涵微微抬手,“我倒是記得……我們季家是沒有收回那筆銀子的,看來我們季家的帳也該理一理了。”
楊掌櫃麵如死灰,一下子癱軟了下來。
說完季涵望向了安子衿,“不過既然表妹在,我也就先不打攪了,還有許多的帳要收呢,表妹也是知曉的,我尋常無事也不往洛陽來的,珍寶閣的帳……便待表妹對完了帳再說也不遲,。”
說著他就告辭而去了。
走到門口,季涵望了眼這碎了的木門,對一旁的小廝道:“清風,吩咐下去,換扇結實些的木門來,就道是季家的意思,不許含糊了。”
清風摸了摸腦袋,“少爺,您不是不急的嗎?怎麼就插手了?收賬?您是來洛陽收賬的?你不是……”
他望著已經走遠了的季涵,連忙追了上去。
屋子裏,安子衿也回過了神,接著捧起了那被茶,抿了一口道:“楊掌櫃,看來這筆賬……我們還得好好地繼續算算清楚,這裏一共十冊賬本呢,看來你倒是個識時務的,知曉今日這生意是做不成了,提前打了烊……”
她不輕不重地話語如冬日寒風,讓那地上的楊掌櫃縮了縮脖子,心裏也再沒了絲毫的僥幸。
除了低頭求饒,大概是沒有別的法子了……不然這二小姐一句奴大欺主,自己可不就栽在這裏了?!
“二小姐饒命!小人……小人知錯了!”
安子衿淺笑,“哦?我還沒追究什麼……楊掌櫃這是何錯之有?莫非是嫌我不分青紅皂白、認不清是非?”
楊掌櫃到了此刻哪裏還看不清這安二小姐的厲害?
他耷拉下了腦袋,瑟瑟發抖,“小人認罪!這幾年的賬本都是小人在做明賬送到府裏,二小姐饒了小人吧!”
安子衿緩緩起身,“你用什麼讓我饒了你?”
她冷眸掃過了他的眼睛,“虧損了的銀子?還是那暗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