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一身龍袍的宣仁帝端坐在案桌後的龍椅上,眉目間的疲態已經揮之不去。
他望著桌上八百裏加急的奏章,皺著眉按了按自己額頭,“楊鈺輝這封八百裏加急的奏章……太師怎麼看?”
安同甫一身深紫色的官服立在不遠處,不動聲色地思量了一會兒,拱手道:“老臣認為楊總兵所述合情合理,楊家唯一的嫡子無端被抓進了大理寺,甚至還音訊全無,這八百裏加急……乃是人之常情。”
宣仁帝瞥了眼安同甫,“哦?據朕所知,這楊家嫡子楊文勝是住在太師府上的吧?出了這事,想必太師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了。”
安同甫暗道不好,看聖上的意思是要推到自己身上了!
“聖上,老臣同楊家有一半的姻親關係,理應避嫌,老臣不置可否,看若是楊文勝當真汙蔑皇威、目中無人,老臣亦不會偏私。”
安同甫幾乎是出了層冷汗,生怕被宣仁帝拿住了把柄去擋楊鈺輝。
楊鈺輝是西南總兵,手裏的兵權本就讓聖上不悅了,看聖上的這個意思,似乎是不偏著楊家,那自己就更不該糊塗了。
宣仁帝手握著那份奏章,似笑非笑,“為了個被抓進大理寺的兒子就給朕寫了封八百裏加急的奏章,這楊鈺輝也當真是讓朕大開眼界,奏章上寫著他不日就要到洛陽替這楊文勝請罪……安太師又是如何看的?”
“楊總兵護子心切,老臣……”
“好了,太師退下吧。”宣仁帝似乎不想再聽,打斷了他的話。
安同甫瞥了眼宣仁帝,見他並無太多不悅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告退了。
走出了禦書房,安同甫望著有些刺眼的太陽,歎了口氣。
楊家看來是被聖上拿到手心掂量了。
禦書房內,宣仁帝一聲輕笑,再次拿起了那封奏章,又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顧璟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魯莽了?朕倒要瞧瞧看,他怎麼給朕一個交代。”
太師府內,楊氏親自帶著人守在了前院。
“去門口瞧過了?老爺還沒回來?”
杭嬤嬤喘著氣點了點頭,“老奴剛剛又去瞧了一趟,老爺還沒來!”
“這都過了下早朝的時候了,今天也沒說有別的事,怎麼還沒回來?”楊氏捏著手裏的手帕,又左右踱起了步。
“老爺回來了!”一個丫鬟小跑著進了花廳,“楊姨娘,老爺的轎子到了!”
楊氏一下子停住了步子,匆匆趕了過去。
“老爺!大哥的信我已經收到了,他已經趕來了洛陽,隻是可憐了文勝,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說著她又抹起了眼淚。
安同甫想到了聖上對楊家的微秒態度,心裏一頓,他輕輕點了點頭,又有些不耐,“行了,我知曉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去書房了。”
楊氏背後一僵,連要說的話也哽在了喉嚨裏。
“老爺……”
安同甫沒有回頭,直直地往書房而去,到了書房門口,他又吩咐道:“去把前院伺候過楊文勝的下人都送去大理寺,告訴馮大人我的意思,楊家的事我不會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