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爺輕輕一笑,眼眸仍是閉著,“洛陽的這個冬天太冷了,我的身子受不住。”
握住了那封信,安子衿輕聲道:“不管真相如何,我都要謝過你。”
沈二爺還想說話,可一陣陣的嗽意襲來,他扶著椅背,手背上的青筋浮起,臉色也越加不好了。
安子衿立刻推開了門,“來人!”
眼前的模糊中,沈二爺費力也看不清那遠去的伊人身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低低呢喃,他最終閉上了眸子,抬了抬手,對身旁的侍婢道:“吩咐下去,備車。”
那侍婢嚇了一大跳,“二爺!您這樣子還要去哪兒?”
沈二爺蹙著眉,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將她的下巴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冰冷的聲音低沉響起,不帶一絲情緒,“聽到了麼?”
那侍婢嚇得瞪大了眼睛,“奴婢求二爺饒命!”
“如此膽小怎麼伺候?”沈二爺唇邊的笑泛著冰涼。
沈文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二爺麵色虛弱至極,可手裏還掐著一個侍婢的咽喉,那侍婢都要因為窒息而翻白眼了。
“二爺!你小心傷了身子!”
沈二爺甩開了那個侍婢,用帕子擦了擦手,“洛陽的鋪子都關了吧,備車,回益州。”
“二爺?”沈文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走吧。”
沈二爺拿出袖袋中一隻極其纖細的瓷瓶,眼睛也沒多眨一下便一飲而盡,隻是眉間皺的清冷,臉色也更白了。
片刻後他才站起,語調已經恢複了朓達,“安二小姐……走了?”
沈文點點頭,他根本就想不通二爺為什麼要為這麼個女人做這麼多事,沈家內部為了這樁紫蘇懸案差點鬧翻,二爺還交出了南方所有鋪子的權力,甚至還為了這女人得罪了安國公!
不過是個姿色不俗的女人,再美的女人都能再找,可手裏握著的權勢一旦鬆開就難以再握住了。
夜幕降臨,一輛華麗不凡的馬車踏著積雪而去,沒多久就掩映在了晦暗不明的夜色中。
不知留下了何人的歎息聲,夾雜著雪花落下的聲音,極輕極淡……
此時的四皇子府內,安子衿和安子佩相對而坐。
“木槿,去換熱茶來。”
安子衿支走了木槿,這才低著頭開口道:“長姐,我答應他了。”
安子佩拉著她的手道:“我不管傳言如何,也不管他身份地位,你真心告訴長姐,你心裏真的願意麼?”
“長姐,這是最好的選擇。”安子衿始終不敢抬頭,她害怕自己隨便的舉動都會打破暫且的平靜,如今的局勢太像繃緊的弦了。
“子衿!你看著我!”安子佩皺眉道:“為什麼要把自己活得這麼累?所有的事都要一個人擔著?你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丫頭罷了,見你現在的模樣,我寧願你還是從前那個你,驕縱蠻橫,最起碼你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安子衿抬起了眸子,燭光掩映其中,異常清亮。
“長姐,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子衿心裏最好的選擇。”安子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但她說出了這句話後隻覺得異常的輕鬆。
仿佛承認再嫁給顧璟並非是自己的謀劃,而是上天再給自己的一次機會,不是要讓自己去顧家拚爭,而是給自己一個安身立命遮風擋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