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沒有再急於開口,隻是靜靜地候著,她知道四殿下會這麼選擇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去,安子衿仍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她忍住了周身的涼意,唇邊始終掛著一抹極淡極淡的笑意,似乎一切盡在掌控。
“你想讓我先揪出左程遠,不知是因為兵部吧?”白君澤知道安子衿知道的事不會少。
安子衿緩緩道:“自然,如果我說左程遠還可能同聖上的病情有關呢?”
白君澤大驚失色,“子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殿下心裏就沒有懷疑過?太醫院無人能治的重病究竟是什麼?如果這並非天災……而是人禍呢?殿下您敢說自己沒有懷疑過麼?”安子衿根本沒有半分怯意。
白君澤都被她問住了,他垂眸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胡言。”
“若是子衿有證據呢?”安子衿的背脊挺得筆直,略顯較小的身影都氣勢不凡起來,仿佛風輕雲淡地站在那裏就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你是說……”白君澤臉色一變,“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子衿,你要知道這事的嚴重程度,如果出了岔子,你長姐和我也護不住你。”
安子衿點頭,她走過太多以命相搏的路口了,她這條命出了去拚去搏還能怎麼做來證明自己這一世的重活並非意義全無?
她淡淡道:“殿下,子衿願以命起誓。”
“好……”白君澤凝神道:“這件事我信你。”
“可……我此時還不宜出現。”白君澤蹙起了眉頭,“我不能進宮。”
安子衿緩緩道:“聖上曾經下過一道旨意,要讓殿下遍尋良藥,良藥不易,良醫更是千金難求,若是此良醫能治聖上之疾,此事塵埃落定。”
白君澤不敢置信地看著安子衿,這些手段甚至比顧璟的更加精細,細膩的程度連他都自歎不如。
“子衿,這不是開玩笑的事。”白君澤嚴謹地望著她。
安子衿點點頭,“若是殿下留心就知道左家康氏之疾了,康氏正是由此人醫治。”
“康氏……左家的少夫人?她不是已經重病纏身、臥床不起了?”
“康氏的病可治,拖了這麼久,不過是子衿覺得關係重大,子衿鬥膽說一句,聖上的病情若是再拖下去就會成為第二個康氏,甚至更嚴重。”
安子衿屈膝,恭敬道:“子衿不過是閨閣女子,能做的實在是太少,還請殿下早下決定。”
白君澤沉默了良久,他眼前這個就算是屈膝行禮的女人都這麼清高不可觸及,仿佛此刻不像是身處人間。
“我隻問最後一句。”白君澤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這些話究竟是顧璟的意思還是另有他人?”
安子衿斂了其他的神情,淡淡道:“殿下,不管是什麼人的意思,隻要站在殿下的身後即可,再然,子衿所說的每件事都是迫在眉睫,殿下……”
再拖下去一切都付諸流水才最是教人扼腕痛惜。
“好……”白君澤心裏也並非沒有其他的較量,不得不說,安子衿今日所說的七八分都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隻不過有些自己不敢輕易做出決斷罷了。
“子衿告退。”安子衿再次行了一禮。
“慢著,顧璟究竟在何處?”白君澤再次追問了一遍。
安子衿淡淡地起身,隨後轉身,“他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