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緒被這忽然出現的變故嚇得瞠目結舌,她還來不及上前阻止,便感覺到身旁原本癱軟在地上的那個中年婦人,忽然跳了起來,衝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等阿緒將目光移到婦人身上時,便見那婦人抓起孔子像下一個早已沒了蠟燭的燭台,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燭台上尖銳的刺刺入秦香蘭的脖頸之上!
秦香蘭一時不查,脖頸上便被刺了一個大洞。她雙目圓瞪,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婦人。
燭台深深紮在秦香蘭的脖頸之上,秦香蘭剛想開口,卻被自己的血嗆得重重咳嗽。片刻之後,鮮血自她的口鼻處噴湧而出,小山一般壯碩的身子轟然倒下,秦香蘭呲目欲裂,死死瞪著這婦人。
阿緒傻住了,瞪著那婦人一臉的懵逼。
這婦人,不是膽子很小的嗎?就連自己的叫聲都能把她嚇個不輕,她怎麼會忽然竄出來殺了秦香蘭?
“咳咳咳……你……“梅月重重喘著粗氣,雙手摸著自己的脖子,她看向這中年婦人,表情欲語還休。
秦香蘭抽搐了片刻,很快便不再動彈了。婦人又一次癱軟在地上,愣愣地看著秦香蘭的屍體,半晌都沒有出聲。
“你……是梅月的娘?”阿緒咽了口口水,遲疑著問了一句。
“他不是。”不等這婦人開口,鶴十一便回答了阿緒。
阿緒抬頭看向鶴十一。
“他識字,對學堂書庫裏書籍擺放了如指掌,說明時常出入書庫。”鶴十一沒有低頭,卻似乎感覺到了阿緒追問的目光,於是淡淡開口:“他是二少爺。”
何家二少爺,梅月的主子嗎?
阿緒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看向那婦人,想了半天,腦子裏才轉過彎來。
二少爺才十七歲,又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秀才,所以舉止秀氣一些,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梅月表情有些遲疑,過了好久,她才遲遲開口:“……少爺?”
二少爺癱軟在地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不是他這些天裏殺的第一個人,他的這雙手,早已沾上了許多人的血。原本那個光風霽月的秀才,從未想過在自己死後,居然也會變成一個殺人的厲鬼……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剛才這個死於他手的女人所做!
“是,我是你主子。”二少爺長長歎了口氣。
梅月表情有些難過,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二少爺擺了擺手,朝著梅月苦笑一聲:“你別說了,我曉得你要說什麼。“
“梅月,我往日裏隻顧著讀書,你心裏想什麼,我卻從來都沒有留意過。若我早知你心中困惑苦楚,說不定早就替你尋了出路。你十九了,按理說早該打發出去嫁人,若是在旁的主子手裏,說不定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是我太過粗心,總覺著有你在身邊最為習慣,竟也忘了這一茬。”
說到這裏,二少爺垂頭,雙手握拳,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或許,正是因著我這粗心,才叫家裏的人都以為,你往後會被我收用。叫你受苦了,這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