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十一的目光又落回到了那個鈴鐺上,片刻之後,他將鈴鐺收了起來,而後站起身拍了拍衣擺處的微塵:“沒什麼。”
阿緒抬頭看著他,見他轉身便要走,於是趕緊站起來跟了過去。
“肯定有什麼,你是不是曉得這個鈴鐺的來曆啊?對了,你們隱鶴山也是道修門派,這個鈴鐺難道原來是出自你們隱鶴山的?”
阿緒繞著鶴十一跑來跑去,想要伸頭再看一眼那個小鈴鐺,可那鈴鐺卻已經被鶴十一收進了芥子中。
“哎呀阿鶴,你別不說話呀,我問你話呢!”
“阿鶴你往哪裏走呀?咱們不是該往北走嗎?”
鶴十一終於不勝其擾,歎了一聲回頭看向阿緒:“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阿緒一愣:“啊?”
“何豐娘。”
阿緒頓時想起來了,她連連點頭,趕緊說道:“哎呀呀對啊我都差點兒忘了,得去何家祠堂給何家祖先上香啊!差點兒忘了周家老大的托付了,罪過罪過……哎哎哎阿鶴你等等我!走這麼快做什麼!你曉得何家祠堂在哪裏嗎?”
鶴十一閉口不言,阿緒跟在他後麵,嘰嘰喳喳一如往昔。
兩人一路向北,踏著星辰繼續向前。
當鶴十一與阿緒替豐娘上過香後,天已經快要亮了。天一亮,阿緒便叫嚷著要離開甕村,雖然現在的甕村比阿緒的荷包還要幹淨一些,但阿緒在這個村子裏被嚇得雞毛都要掉個一層,這村子實在是沒給阿緒留下什麼好印象,如今陣法已破,她實在是不想再在這裏多呆半刻。
兩人於曦光中離開了甕村,村子裏空蕩蕩的,村口的廣場密密實實埋著這個村子裏的鄉親,往日熱鬧的村莊,即將從今日起再也無人提起。
書庫中枯黃的甕村村誌,即將隨著歲月的變遷,被埋入曆史的塵埃。
就如同雲溪村一樣,再過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若有人再提起甕村,想必再也沒有人會曉得,曾經有這麼一個村子。
雲溪繼續靜靜地流淌著,彙入江河,往北方流淌過去。相隔七百多裏之外的江邊,一處熱鬧非凡的樓宇之上,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望著江河靜靜地笑了。
她撫摸著手腕上的烏黑手環,眉眼間一抹朱紅豔麗非凡。
“快了,別急……快了。”
她聲音柔媚,喃喃自語道。
房間之外,喝酒劃拳聲熱鬧非凡,樓宇外的長街之上,路人路過此處時,或是低頭匆匆快步,或是抬頭瞧一眼門上牌匾曖昧一笑。
“紫縈!我的好女兒,周官人來尋你了,你快出來吧!”門外,一個婦人聲音熱絡地響起。
這紅衣女子望著江水,下巴輕輕一揚,聲音婉轉如百靈,嬌嗔道:“那個死鬼這樣許久不來,想是忘了奴家了,我的好媽媽,你與他說,紫縈今兒身子不爽,不願見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摸著手腕上的兩個烏環,片刻後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她手指在烏環上輕輕一劃,烏環瞬間變了顏色,衣袖一遮,再看上去,便是一個雕工精細水頭十足的通透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