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人朝阿緒連連拱手，繼續說道：“當年我爹來了這裏之後，果然見到淚湖鎮這兒鮫人與人類混居，甚至聽說有些人家裏就有鮫人居住，心裏好奇，便天天往淚湖邊上跑，希望能捉住一隻鮫人。”
“後來，他真的遇到了一隻鮫人。一開始，家父隻當那鮫人是誰家姑娘在湖中洗浴，不敢直視卻又擔心她被鮫人捉走，於是躲在樹後頭出言提醒。那鮫人覺著家父頗有些意思，便漸漸與家父熟悉了起來。”
望元道長到底還是沒忍住，又一次插嘴道：“就是這個蠢笨的鮫人，後來叫你爹給騙去了眼珠子？”
阿緒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望元道長立刻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
商人垂頭，麵上表情瞧不清楚：“是的，就是那一個……蠢笨的鮫人。不曉得姑娘是否知曉，鮫人有一習性，一出生時，是不分男女的，直至遇上喜歡的那一個，對方若是男的，鮫人便會變成女的，對方若是女的，那鮫人便會變成男的。”
“那個鮫人，原來是東海族的高階鮫人，修為極高，原本有能成為下一任族長的潛力，可卻因為我父親……變成了女鮫。變為女鮫之後，她喪失了成為族長的可能，可她卻從未因此責備家父……”
望元道長眼睛一瞪：“你說什麼？那鮫人還喜歡上了你爹那個畜生？你爹竟也好意思挖了人家眼珠子？”
雖然阿緒心中同樣驚訝，可是她卻也對望元道長又一次插嘴沒了脾氣。她也不再去看望元道長了，隻問向那商人：“那鮫人喜歡上了你父親，那你父親呢？沒有喜歡她麼？”
商人搖了搖頭：“家父……當初或許是已經娶了我母親了吧，不然，我想他應該也不會拋棄那鮫人離去的。”
“應該？”
商人麵露赫然，無奈抹了一把臉，咬牙幹脆將後麵的一口氣說了出來：“家父後來……趁那鮫人睡覺，將她眼珠子挖了出來，帶著離開了淚湖鎮。我隻知道這麼多，這還是我從家父生前的隻言片語中得到的片段中拚出來的。我隻曉得那鮫人是在淚湖鎮，卻不曉得具體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就是負心人唄。”望元道長一翻白眼，開口語氣更是不耐煩了：“行了，你這種話，我們也不願意多聽，聽了又沒什麼好處，左右這淚湖鎮早就沒了鮫人，你來這裏也沒有用。”
商人一聽便急了：“一定不會的，肯定還有。就算是別的鮫人都沒了，但這一雙凝碧珠的主人總歸是不可能走的。她……她沒了眼珠子，是不可能回家的！”
望元道長一聽，頓時麵上更難看了。
“我，我就是回來……想要將這一雙凝碧珠，還給那個鮫人。我父親做的孽，我若不還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聽到這裏，阿緒卻是對這商人心裏有了點兒認同。她看向望元道長，瞧著他麵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動容。
“你說的，都是真的？”果然，望元道長思慮半晌，遲疑地開了口。
商人焦急點頭：“真的真的，全都是真的！我對天發誓，若我今日所說有半句虛言，或是我去尋那鮫人有任何旁的不軌心思，那便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