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緒吧咂吧咂嘴，也不再說話了。阿鶴修為這麼高，閉上眼也能走路，別說是戴個麵具了。
兩人選好了麵具，鶴十一從芥子裏又掏了一小把散碎銀子，看也不看便丟給了那矮胖小老頭。小老頭笑得見牙不見眼，想來是自己這點兒私產有了收入心裏樂嗬。他趕緊將四周燈籠點上，而後笑盈盈將鶴十一與阿緒手裏捧著的蠟燭點上。
“來往平安，有去有回。”小老頭兒朝鶴十一與阿緒道了一句，而後便退出了房間。
他將門一關，整個房間便徹底黑暗下來。房間裏唯一的光亮，便是兩人手心裏捧著的那一小截蠟燭，蠟燭也不曉得是什麼蠟做的，燒起來冒青煙，味道實在不能說是好聞。
阿緒縮了縮鼻子，卻聽鶴十一的聲音在房間裏低沉響起，仿若耳語：“閉眼。”
阿緒乖乖閉眼，周圍寂靜得仿佛能叫阿緒聽見自己的心跳。過了好久，阿緒半點兒感覺都沒有，心裏又是好奇又是別扭，總想著睜開眼瞧瞧，又怕叫阿鶴教訓。
她憋了又憋，終於忍不住了：“阿鶴？”
阿緒聲音小小的，好像小蟲子在鶴十一耳朵邊上撓了撓。鶴十一沒有回答，阿緒忍不住皺著小眉頭，又開口了：“阿鶴？”
“好了，睜開眼睛吧。”鶴十一的聲音似乎帶了點兒笑，阿緒滿心好奇，立刻睜開眼睛，卻一眼瞧見鶴十一那張燭光裏的俊臉。
他居然是微微笑著的，眼睛裏印著亮晶晶的燭光，看著阿緒，目光好似春風流淌。她心頭似是猛地被什麼撞了一下，有點兒慌張地立刻挪開目光。
“現……現在好了？”阿緒覺著口裏有點幹。也不曉得阿鶴盯著她瞧了多久了……哎不對，剛才他不是戴著麵具麼？
“你怎麼又把麵具頂頭上了？”阿緒抬頭歪了腦袋問。
鶴十一伸手將麵具遮上，而後低頭將蠟燭吹滅，側身在阿緒耳邊低語：“想要看看你。這就遮上了。”
阿緒覺著，自己麵具下麵一張臉皮子要燒起來了。她縮了縮脖子，覺著被阿鶴耳語的那個耳朵好像有點兒發癢。
“別鬧。”
鶴十一低低的笑，那聲音好聽得像是能融開冰雪的春水。他捏了捏阿緒的手，直起身子來拉著她往外走：“麵具戴好，一會兒不要說話，看見什麼，想要問也先別問，等我說可以說話了，你再開口。”
阿緒點了點頭，任憑鶴十一拉著她走出了房間。房間外頭，那小老頭早已不在，而整個香燭店仿佛沒什麼大的變化，隻是仔細去瞧，卻能瞧出細微處似乎有些許區別。
再往外走，香燭店那成堆的幡子裏頭，一個瘦老頭兒歪著脖子抄著手委頓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神情與之前那胖老頭兒很是相像。
他瞧見屋裏走出來兩個人，先是一愣，而後瞧見兩人麵上戴著的麵具，忽然癟著嘴往旁邊一唾，嘀咕道：“又叫那老小子搶了生意。”
鶴十一沒有理會他，直接拉著阿緒走了出去。等到了街上，阿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真的到了“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