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和小寶貝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洛辰熙拿著毛巾的手還放在半空中,動作看起來優雅而帶著些許僵硬。
他放下手來,嘴角那抹笑淡淡的:“好好休息。”說完竟然就這樣聽話的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踏出門,羅天雅下一秒便關上了門。
背靠著門,羅天雅眼神看向正在床上熟睡的兩個小寶貝,幸好,沒有把他們給吵醒。
手上的毛巾,似乎還在他的餘溫,經過她的手心,傳遞到她的身體裏。
腦海裏掠過爸爸遭砍殺的慘烈畫麵,羅天雅咬了咬牙,眼裏迸發出寒意,她走進浴室,將毛巾扔到冼手盆裏,打開水龍頭,用力的搓冼。
他的手,沾著爸爸的血,而她的手也沾著屬於他的血,本以為那一刀她和他算是了結個幹淨,但她為了兩個小寶貝,還是不得不在他的身邊周旋,爸爸,你會怪女兒嗎?
羅天雅將自己的手浸在水中,腦海裏浮現起那一天晚上,就是它,接過他親手遞過來的刀,捅進了他的身體裏。
眼前一是片血紅,羅天雅猛地搖晃著頭腦,不要想,不許再想了。
“爸爸,爸爸,您不要睡,不能睡,爸爸,快睜開眼睛。”爸爸渾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懷裏,連臉上都布滿了血,眼神痛苦,掙紮。
“天雅,天雅。”爸爸嘴裏喃喃的叫她的名字,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慈祥的笑。
他伸出沾滿了血的手無力的伸向她,想要撫摸她的臉。
突然懷裏的那張臉,那個人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個人是洛辰熙。
他嘴角帶著血,臉色蒼白,眼神痛苦無力,他躺在她的懷裏,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臉上是濕潤,熱熱的感覺,帶著血的腥味和粘感。
“天雅”他薄唇微啟,艱苦的開聲叫她的名字,那雙深遂的眸子裏帶著憤然和淒涼,最後,是笑意,陰沉裏帶著溫柔。
她杏眸圓睜,不敢置信的看著懷裏的這個男人,視線從他的臉上,轉移到自己手裏。
她的手沾滿了他的血,他的溫度在血裏散灑著,在她的手上變得冰冷,這溫熱到冰冷的過程,猶如流淌過她的全身,她的心,讓她渾身俱寒。
刀深深的刺在他的心髒位置,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刺下去的,但他必死無疑。
他嘴角掛起那抹讓人一看難忘的邪魅笑容,慢慢的閉上了雙眸,他的身子瞬間僵硬,沒有了一絲生氣。
她想喊他的名字,但聲音卻咽於喉裏,她說不出自己到底什麼感覺,他撫在她臉上的手慢慢的滑落,掉到地上的瞬間,她麻木的心,突然被雷擊中了一般。
他死了,他死了。
她的身子涼了起來,她能感覺自己的第一條神經都在迅速的僵硬,冰冷,一時之間整個世界萬寂俱灰。
羅天雅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昏暗,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子,照灑在床前的地板上。
感覺臉上一片濕潤,那種粘粘而溫熱的感覺和夢裏麵的十分相似,她抹了把淚,坐了起來,看著身邊的兩個小寶貝仍睡得十分得甜,她悄悄的替他們蓋好被子。
披上一件外套,她走到了後花院裏。
這裏的一切如舊,卻也可以說不一樣了,當年她在這裏種下的小花小草,現都已經“長大成人”,她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片花林,品種沒有多,也沒有少,有些花開得正茂,有些花已經枯萎了,正長著新葉。
羅天雅踏在花間,穿過去院子裏的“花田”,坐到了竹藤做的秋千上。
夜色暗黑,幾片厚重的雲將月亮給籠罩著,隻露出一點小小的臉來。
“明天想是要下雨吧。”羅天雅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放心吧,明天天氣好得很。”他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羅天雅身子僵了僵,被嚇了一跳,但表情得很淡定。
洛辰熙坐到她的旁邊,兩個人距離很近,肩並著肩。
羅天雅剛剛那放鬆的神情不見了,她連正眼都沒看他,仍是靜靜的看著天。
洛辰熙看著她的側臉:“大半夜的,睡不著?”
羅天雅臉上露出那抹客氣而疏遠的笑:“洛總裁,你不是也睡不著嗎?”
洛辰熙把背靠到秋千椅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對啊,我也睡不著。”
羅天雅站了起來,實在沒辦法和他坐在一起仰望天空,她不願意想起的那些事情,現在再湧到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