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此刻是熱鬧沸騰一片。眾人興致甚好,成群結對把酒暢談著。日月山河,都在他們的唇齒之間。
勸酒之際,劉昭側眼看了看右座,想著劉煥已是出去很久了。不知是否有狀況發生,下意識掃了掃帳內,不見淩霖的人影,隨即一愣。
他想了半晌,推了勸酒的人,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見劉煥負手徐步走進來。劉昭端起酒杯和眾人笑著迎上去:“八哥,這是去哪了?都還以為你怕酒逃了呢。”
劉煥淡淡笑道:“說笑吧。我豈會怕?要是怕,還好意思做你的八哥?來,來,都招呼過來了。”眾人見狀,就爭著敬酒。劉煥隻用一隻手接應著,另一手卻一直背在身後。這姿勢落在劉昭眼裏甚是奇怪,卻也不便問什麼。
莫齊言也跟著來敬酒,不知道他喝了多少,走起路來也是一步三擺,踉踉蹌蹌的。走到劉煥麵前差點身子一軟栽倒在地,劉煥皺著眉伸手扶住他:“別喝太多了。當心打起仗來你不省人事。”
雙手扶在他的肩頭,手背不經意間露在了袖袍外頭。當他垂下袖子的時候已經晚了,劉昭已經看見傷口。蹙眉上前拉起他的手問道:“八哥。這是怎麼了?”細看才發現,他的手背上一片紅腫之間有兩排整齊清晰的牙印,深深的,紮在他的手背上。劉昭一愣,看著那深深的牙印,也似乎咬在了自己心上。
劉煥抽回了手若無其事笑道:“無妨,方才遇見一隻野貓,被咬了一口。不礙事。”
“哈哈,八王爺你也喝醉了吧。這裏哪來的什麼野貓?”莫齊言在一邊笑道。劉煥淡淡瞄了他一眼,莫齊言才緩過神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佯裝喝醉了倒在了一邊的墊子上。
劉昭知道深究下去也無意義,一笑而過:“八哥說是貓就是貓吧。天也不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等到接風宴結束的時候,還是不見淩霖的人影。正疑惑的,四處問了問,也不知她的蹤跡。劉昭搖搖頭,不知道她最近怎麼了,愈發看不清了,想想也隻得作罷。
素梔一路走過膳房,正瞧見一個小廝守著爐子,似乎燉這著什麼東西。素梔倒是奇怪了,這接風宴會就快結束了,怎麼還有東西在做著。倒是疑惑,走上前問道:“你在做什麼?莫不是在偷食?”
小廝轉頭,瞧見她是跟在將軍身邊的小軍醫,唯唯諾諾回道:“小的不是偷食,是王爺帶的女眷要的銀耳湯。”
素梔一聽,眼珠一轉。微微笑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朱師傅剛剛叫你去一趟。”
“朱師傅?”小廝一聽就奇怪了,“朱師傅叫我幹什麼?”
素梔佯怒道:“我怎麼知道?我也隻是傳話的,叫你去就趕快去,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可是……這銀耳湯,還等著給…….”小廝還是放心不下。素梔鳳目一瞪,雙手腰上一叉:“不還是有我嗎?你快去吧。”
“哦,好。”小廝不敢得罪大將軍的紅人,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心裏暗歎,生的這麼好看,怪不得成了大將軍的紅人。
見他走遠,素梔才緩緩踱到爐子前,看著湯水咕嚕咕嚕冒著欲衝破瓷蓋噴薄而出,連忙取了抹布打開蓋子。升騰的熱浪模糊了視線,她輕輕撫著臉頰,眼眶漸漸發紅。她知道,那兩個巴掌,根本就不痛。是他舍不得打她?念頭一出馬上被自己叱之以鼻了。不管怎樣,扇了就是扇了,這個帳,她會記下,日後好好的一筆一筆償還與他。
但是眼下,她要還那個女人的帳。
記憶中,笑靨如花的黃衣女子拉著她的手喚她好妹妹;和她同榻而眠興致勃勃談天至夜半;鄭重其事地承諾她,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在她為難的時候連忙幫她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