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叨叨念念說著就好像是另一個尚婷,帶著她走過柴房,帶到了客房。“姐姐,你一路也累了吧。現在這裏歇歇腳。等三月姐忙完了,再給你找好屋子。”
素梔看著這個女孩,柔柔笑了:“不礙事,我就回來那些東西,一會就走。對了,我的屋子,有人住了?”
小陽搖頭:“那倒不是,隻是把婷姐帶走的那個公子說,把那間房封了。小陽也有很久沒有見到婷姐了。”言語中有些心傷。素梔牽強地笑笑:“尚婷過得很好,你放心。”
“嗯?”小陽一聽,眼神一亮,“阿涼姐姐你見過婷姐?她現在在哪裏?為什麼不回來了?”
“她……”素梔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下去,隻是轉移話題說道:“小陽,現在誰接手暖玉樓?三月嗎?”
小陽點了點頭,似乎還想問她什麼。素梔卻搶在前麵說道:“帶我去見見三月。”
三月纖長的手撩起了珠簾,瞧見站在窗邊眺望江景的女子,她穿著男子的白色長袍,卻由一支玉簪挽著簡單的發髻。微風拂過,絲縷微動 ,衣袂翩翩,飄逸欲仙。她聽見珠玉碰撞的清脆之聲,轉過身子看向三月,坦然接受她大量的目光。
半年多未見,她竟是越來越標致了。就快雙十花信年紀的女子,皮膚略微比從前有些黑了,想必經曆過些磨難,隻是那雙眼睛依舊這麼盈盈波光,楚楚動人 。她淺淺一笑,紅唇翕辟:“三月姐,還記得我嗎?”
三月微微轉身放下珠簾,好似隔絕了外麵的噪雜,嫵媚一笑:“怎麼不記得,阿涼。小陽說有貴客來了,竟然是你,我瞧瞧可不真是貴客呢,是我們曾經的頭牌啊。”
她的話語裏多多少少有些尖銳,素梔倒也不在意,自顧自坐了下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三月姐休要再提了。”說罷,輕抬素手,為自己倒了杯茶。
三月撩裙在她對麵坐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含笑道:“說真的,我再未遇見過比你有氣韻的女子了。暖玉樓的客人們,都還記掛著你呢。聽聽你這珠圓玉潤的聲音,就好像珠玉一般,想來如果阿涼重新掛牌,一定勝於往昔風采。”
素梔麵色有些陰沉,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三月:“三月姐,我回來拿了東西便走。沒有多做逗留的意思。”
“噢。”三月長吟一聲,笑笑:“那倒是,這裏那是阿涼長久的地兒啊。早日尋一個依傍才是對的。想先前,姐妹們都以為,阿涼可以找個人家了,誰料到你卻不要,到被尚婷給占著了。”她假裝不經意地瞄了眼素梔,卻不見她有任何意外之情。
一下子安靜了。
素梔默默看著三月,她很累,豔麗的妝彩難掩眉梢的疲憊,素梔知道這樣陪笑的日子她也不願,哪個女子不願有個好歸宿?素梔不怨她話語中的刻薄,微微歎息:“三月姐,辛苦你了。這些日子你也不容易。”
三月笑笑:“一大家子的人呢 ,不容易也要扛著。”微微垂了眸,“更何況尚婷那小妮子走的時候,把錢莊裏的錢差不多都轉到了京城了。本想散了這個地方,卻沒有好傍身的東西,也隻能這麼熬著。”三月再也裝不下去,淒淒說著。
素梔聞言,說道:“錢莊裏還存著我自己的一千兩黃金和幾百兩白銀。那些錢就算我還給暖玉樓的吧。”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想來尚婷還有兩千兩黃金沒有拿走,那些黃金就砌在她床頭的那麵牆裏。”
三月睜大了眼睛,好似不信:“她把這麼多錢都放在那裏?”隨即想了想,歎道:“也隻有她想得到,古靈精怪的。可是,我們能用嗎?”
“為何不能?”素梔說道,“她現在可不愁這些錢。你們拿了這三千兩黃金,就可以離開這裏,不要在賣笑了,舒舒服服過日子。”
三月眉頭舒展開來,握住了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心有一層薄繭。“阿涼,謝謝你了。”
“姐妹一場。”素梔心頭一暖,旋即說道:“說了半天,忘記正事了。把我的屋子打開,我要拿一些東西。”之後,回到京城,去看看劉煥的表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