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殤(二十)(1 / 3)

儲秀宮,賢妃正在品茗。綠蓮著急地走進來,賢妃看到她就站起來,說:“郡主有禮。”綠蓮點點頭說:“賢妃娘娘。”看著她著急得樣子,雲倩拉著綠蓮坐下,說:“綠蓮,平日你我泛泛之交,今日你來我儲秀宮,想必一定有求於本宮,你盡管說,能幫你的我一定幫。”綠蓮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你的事情,我都是從蘇貴妃那裏聽來的。以前我相信蘇貴妃,從來沒有給過你好臉色,始終欠你一句對不起,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原諒我小女孩年少無知。今天,我來的目的是希望娘娘可以幫皇後娘娘。”“想不到昔日蠻橫的郡主,今日會變得如此明白事理,是我低估了皇後的本事,她那麼有本事需要我幫她嗎?”郡主疑惑地問:“娘娘,皇嫂說過你是紫禁城裏麵最明白她的人,你不幫她,就沒人幫她了,除非娘娘怪的隻是綠蓮,綠蓮願意為自己的錯承擔責任,絕不後悔。”雲倩搖搖頭,笑著說:“本宮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在後宮本身就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要三思,你能來找我,想必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其實,皇後可能沒有告訴過你,從前可以指責德妃的不是,我始終選擇了躲避,沒有站出來。如果我當初肯大膽說出來一切,可能德妃早已受到教訓,今天不會被人有機可乘,換句話說,今天我坐在這裏就是我的選擇,我想你經曆了那麼多,不可不能不知道這次皇後的結果是誰下的圈套,你是郡主,不會有事,我背後有很大的責任要扛,我不能出事的。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這件事皇上都無能為力,除非。”“除非什麼?”“除非找到那個假扮皇後的人,紫禁城裏有多少女人能牽扯進來,應該不難找。”綠蓮好像有所體會,說:“謝謝你,賢妃娘娘。”她們想了想,事情好像明朗化,又好像複雜化,因為賢妃早就想到了皇後,皇後心裏又怎麼會沒有答案呢?一切是了斷的時候了。

乾清宮,歐陽宇傑手裏拿著折子,好像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皇上看到了後,堅定地說:“你直說吧,朕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宇傑點點頭說道:“浙江巡撫上奏,臣聽聞後宮,皇後娘娘狠心毒死小皇子,心裏莫大悲痛,其手段之殘忍。同時亦懇請皇上嚴厲法辦,以正視聽。今早,要求盡快判決皇後娘娘的奏折已經不計其數,希望皇上為我朝萬民,天下百姓著想,國母絕不可是如此狠毒,心狠之人。”皇上生氣地走下來,對宇傑說:“朕問你,現在定罪了嗎,朕說那個凶手不是皇後就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朕。”“皇上,證據確鑿。”“確鑿?你親眼看見了嗎?宇傑,你一世英名,事情本身就很簡單,我們並沒有看清那個女人的長相,她形跡可疑,又刻意模仿皇後。你連這個本事都沒有嗎?還是,你存心找來這個侍衛來願望皇後,你告訴朕該怎麼辦?”宇傑啞口無言,隻好說:“微臣也認為,此事沒有調查清楚,微臣不會再讓皇上看到這樣的奏折了。”小張子走進來說:“奴才參見皇上,參見歐陽大人,禦藥房總管司庭軒和江蘭澤求見。”皇上點點頭說:“傳吧,宇傑,你退下吧。”“是,皇上。”宇傑不甘心地說道。

蘭澤和庭軒走進來,一起說:“參見皇上。”“免禮。”兩人起來後,相視而望。皇上看兩人不自然的表情,接著說:“朕知道,你們為了皇後而來,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不盡不實,如果朕將皇後治罪,豈不是受天下人揶揄。可是朕現在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你姐姐很多事依然瞞著我。”蘭澤上前說道:“皇上,從微臣和姐姐進宮來,很感謝您和庭軒的照顧,曾經我以為姐姐很幸福,但是沒想到今天她弄到這個地步,就算皇上是九五之尊,至高無上,也幫不了姐姐。但是姐姐有話要我告訴皇上。”說完這些後,皇上有些動情,無奈地說:“這些天,朕嚐試把自己放在你姐姐的立場上,當朕感覺受到傷害時,很有可能你姐姐也是在被傷害。所以,一直都是你姐姐照顧我的感受,朕怪的是自己,當初的做得出承諾,今日卻做不到。”庭軒很想勸皇上,便說:“皇上,微臣和蘭澤會一直幫您和皇後娘娘,不僅我們,還有郡主,高將軍兄妹。所以皇上,首先您要相信自己。”皇上點點頭,原來他不是孤單的,總有一些人,在你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會出現,並且絕不後退。他們開始分工,高將軍兄妹負責調查宮內的侍衛方麵,蘭澤和綠蓮就負責奔走於三宮六院,查探她們的行蹤,皇上和庭軒裏應外合,找尋番木鱉的來源。牢房裏,皇後安靜地坐在那裏,賢妃疏通了侍衛,走進來坐到皇後旁邊。皇後聽完一群關心自己的人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淡淡地說:“你來告訴我這些,其實也是在幫我,從前風光不再,真正關心我的人就是你們了,謝謝你,我知道你一直以來為自己做得這一切,不是自私,而是無私,你要顧著你們葉家的名譽,所以我從來沒有怪你,這個時候你來看我就是最好的證明。”“姐姐你這麼說,雲倩更是無地自容了。其實姐姐你為什麼犧牲自己,你知道是誰陷害你,就算天下人不知道,姐姐你我心知肚明,我想就連綠蓮也知道一些了。”皇後握著雲倩地手:“如果我稍微犧牲一下自己的感覺,能給身邊的人帶來安慰,做什麼我都願意。太後步步緊逼,我沒得反擊,她和我說到底是一家人,可能她從沒把我當成自己人,但是我在這裏這麼多天,我反而更清醒,我還是不後悔,就像玲瓏說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自己想看到的。太後想看到我在這裏,而我並不害怕,反而我鬆了一口,我不用擔心我該怎麼做,怎麼麵對皇上和太後,因為這裏什麼都不用做,我很輕鬆。”雲倩聽蘺霜話已至此,她也不再說話了,可能從一開始,她就不明白,人與人之間最奇妙的關係往往就是不經意的,何時開始,她徹底地被眼前這個女人征服了,被她的細心,她的才氣,最重要的是,她的這一份不因大起大落而改變的氣質,教人佩服。

“生活其實很簡單,抓住一些原本就屬於你的,放掉一些原本不屬於你的,僅此而已。”這是綠蓮寫給太後的。太後搖搖頭,這個女兒何曾想過自己,她終究是不明白,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她又怎麼會明白,一個人不論有多大的苦衷,最重要的是不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也許一個人,要走過很多的路,經曆過生命中無數次突如其來的繁華和蒼涼後,才會變得成熟。綠蓮真的成熟了,她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要告訴皇上一些事情,她覺得太後的事情,皇兄應該知道,現在顧不了皇後的苦心,顧不了太後的苦衷,她要做出人生最重要的一次選擇,這次可能決定了她的命運。綠蓮走進乾清宮,請安道:“見過皇兄。”“綠蓮,你來了,是不是有新的證據,時間不多了,按照我朝律例,再無新的證據,朕就要判決了,等到這天朕真的不會判,登基以來,朕不能說英明神武,但是所做的事情,從來都是無懼無悔,堅持一切,這次,朕不可以保證。”綠蓮看到皇兄為難的樣子,反問道:“敢問皇兄,如果皇嫂不可以陪伴皇兄左右,皇兄您會怎麼樣。”皇上想了想,斬釘截鐵地說:“有一個人來過你的生命一陣子,你能做的隻有懷念一輩子,葉子不留開樹,不是因為樹的照顧,而是葉子對樹的眷戀,我會一生懷念皇後,沒有人可以代替她。綠蓮,人一生最難看迫的,莫過於一個情字,所以,即使是謊言,隻要她肯說,朕就會信。但是皇後現在瞞著朕,連謊話都懶得說,朕知道她一樣是被傷害,朕不怪她,隻想幫她。”綠蓮很感動皇兄的話,歎了口氣說:“皇兄,綠蓮的離開,不是氣你們,而是因為母後,德妃下毒害蘇貴妃,害我錯怪你們,她做的一切都是母後在背後做的。”“母後,綠蓮,你在說什麼你自己知道嗎?”“綠蓮知道,這一刻綠蓮再清楚不過了,其實當日誤會皇嫂,被她感動後,綠蓮就已經去質問過母後了,此事千真萬確,皇嫂也都知道,她瞞騙你的,就是綠蓮現在所說的。綠蓮早就該說,以我的性格,什麼都藏不住,但是皇嫂不想讓你煩惱,還說牽連甚廣,讓我替太後考慮。可是我也想母後醒悟,母後做的不過是為了保住蘇貴妃,皇嫂可以幫蘇貴妃變好,母後更加怪皇嫂,便會想方設法害皇嫂。”皇上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原來自己真的是一無所知,發生這麼多事,為什麼所有人騙自己,現在打破了自己一直以為的和諧,這對嗎?我們不得而知,寫道這裏,我好害怕,可能你們覺得事情很簡單,皇上隻要找太後對質,太後一定懂得怎麼去幫皇後,可是會不會這麼簡單,走了這一步,一切就不可以回頭了。但是我們要堅持,相信美好,相信等待就會有希望,有些事情,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堅持的,而是堅持了才會看到希望。過了許久,皇上終於說:“朕明白了,你當日離宮就是因為母後。”“綠蓮小孩子脾氣,想不通就離宮,皇兄你身係天下萬民的福祉,任何事情都在皇兄你一個決定。但是綠蓮今天說出來,不是想讓皇兄為難,隻是不想皇兄再誤會皇嫂,皇嫂做什麼都是以皇兄你為先,皇嫂曾經說過她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你知道一切後不相信她,最害怕你們分開。綠蓮沒什麼本事,隻希望皇兄明白一切都與皇嫂無關,要怪就怪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的母後更不是普通人。”皇上沒有在說話,他再厲害,也是人,人麵對一些發雜的問題,難免就會鑽牛角尖,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讓蘺霜當皇後,是想保護她,可反而讓她默默一個人承受了很多是事情,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在我們的人生中,很多事情是經不起考驗的,尤其是人性,錯了就是錯了,永遠都不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