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躺在龍塌上,眼眸微微顫動,似要醒來的模樣。
可外間腳步聲,紛亂踏來,陣陣臨近。腳下地板也跟著上下震動。
人心跟著突突跳動,幾乎要跳出心髒來。
韓侂胄、錢士清、史彌遠麵麵相覷。
終於有腳步聲站在門外。吱呀一聲推開寢宮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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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二十裏之外的太子府中。
趙擴額頭青筋不斷跳動。手中的青瓷瓶,應聲而碎。如此文雅清貴的人居然恨聲說道,“混蛋。”
內侍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如此,德壽宮那邊,要不要?”
趙擴一揮杏黃色的衣袍,目光中都是冷色,說道,“擺駕德壽宮。”希望一切發生到不可控製的時刻,能在場。
星夜兼程,眾多侍衛,直奔德壽宮。
可此時德壽宮外圍,燭火通明,丞相趙汝愚,神色狼狽。被禁衛軍捉住。
趙擴的侍衛在龐大的禁衛軍麵前渺小無比。同樣被攔在外圍。隻見那德壽宮中喧騰無比,不得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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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德壽宮太上皇寢宮,厚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放佛年久失修的器械。
太上皇蒼老的聲音問道,“汝愚,是你麼?”
床前的韓侂胄、錢士清、史彌遠不知所蹤。
來人顯然也不是太上皇口中的丞相趙汝愚。那人螺髻高聳
,蛾眉斜掃,各種華貴的裝飾映襯得豐姿冶麗,金色鳳凰披肩,逶迤在地。正是皇後李鳳娘。
皇後李鳳娘也不行禮,一貫口吻,囂張地笑到,“父皇,身體可好?”
太上皇徑直管自己說道,“汝愚,你來了。金兵退了麼?”
金兵?是什麼年月的事情。答非所問。
李鳳娘也接著說道,“父皇,此時此刻誰笑到了最後?你還盼望著趙汝愚來見你麼?您要托孤,臣妾可在這裏。虎符收在哪裏了?”
太上皇支起身體,神智糊塗,點頭說道,“汝愚,我就等你來了。給我講講金國使者什麼時候走的”。
李鳳娘這才發現太上皇銀須白發,眼眸混濁,沒有焦距。神智已然迷糊,對於一切人事的反應,都在自己的思維中。根本不跟從她的問話來答。
身後金色道袍閃閃發光,走出老道皇甫坦。自從那日士清授意辛棄疾捉了皇甫坦後,端午宴上,士清和太上皇、皇後達成協議,隨後就放了皇甫坦。今日一見,依然是舊日模樣。他走上前來,搭上了太上皇的手腕。片刻,搖了搖頭,以示太上皇神智混亂,確實無救。
這世上的神醫也沒有辦法讓他清醒片刻,說些要緊事情。
李鳳娘一皺眉,湊近了,盯著太上皇,最後問道,“父皇,告訴我。虎符,收到哪裏去了?”
太上皇笑了笑,皺紋更深了。虛弱又歡欣地答道,“皇兒,你來了。終於來看父皇了。你過來坐。”
李鳳娘哼聲,終於放棄和太上皇的對話,不屑說道,“你兒子自己還瘋癲著呢。怎麼來看你。”
居然神智已然糊塗到這般地步了?李鳳娘轉身下令道,“傳令,再給我搜索一遍,虎符,銀色,一寸見方。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來。”
及地的窗簾隨風飄動,放佛那背後可藏兩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