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代他作詩?”康熙瞥了胤禩一眼,對胤礻我淡淡地說,“老十,你八哥可真是疼你啊!”康熙如此一說,花園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和凝重,我見康熙聽了胤禩的話神色冷淡,隱約直覺他好象不太喜歡胤禩替胤礻我解圍。
太子忽然走到康熙麵前,笑吟吟地說:“皇阿瑪,雖然八弟是出於對十弟的一片憐惜之心,想代他寫詩,不過,兒臣卻是覺得此舉有些不妥呢!您今兒主要是想考較咱們兄弟們的才學,才剛他又已作過詩了,現在若是再代老十寫一首,那這究竟是該算他的份兒呢,還該算是十弟的份兒呢?這豈不是成了一筆算不清楚的糊塗帳了麼?”
大概太子這番話確實是說到康熙的心裏去了,他微點了點頭,道:“老二說得沒錯兒!”
太子見康熙語露讚同之意,便得意洋洋地瞥了胤禩和胤礻我一眼,又飛快地掃了我一眼,繼續說道,“皇阿瑪,既然十弟寫不出詩掃了您的興致,兒臣倒是有個提議呢!不如……”他說著伸手朝我一指,“讓咱們這位宮中第一才女宛格格代他寫首詩,以增雅興,如何呀?您不是時常跟咱們誇讚她文思敏捷,才華橫溢麼?咱們這幫兄弟可是對她慕名已久,今兒可趁此良機親自領教一下她的才學!”
不是吧?這又關我什麼事啊?我正在使勁地瞪胤禟那個流/裏流/氣的風/流鬼,卻冷不防被太子給點了名,就這麼趕鴨子上架似的給轟到康熙麵前。
康熙笑拈著山羊胡,頷首道:“嗬嗬,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朕怎麼竟是把她給忘了哪!”
太子見康熙這麼說,神色顯得越發得意,笑著對我說,“宛格格,今日這詠海棠詩是七言律,皇阿瑪給咱們限韻用‘門’、‘盆’、‘魂’、‘痕’和‘昏’這五字,且這起頭的韻定得用‘門’字,以一柱香的時間為限!你的這首詠海棠詩若是作得好,皇阿瑪自是有賞,可若是香燼了未能完成,卻是跟咱們一樣也得受罰的!”他轉頭對康熙笑道,“皇阿瑪,您說兒臣說得可是麼?”
雖然,這個太子長得人模狗樣的,也能算得上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可我卻對他沒有絲毫的好感,且還有一種莫名的厭惡!哼,瞧他那副笑得極其陰險狡詐的樣子,表麵上是在替胤礻我說話,骨子裏卻是把我們倆一起給拖下水,這招可真是夠陰的!
可是,我記得自己應該從來沒得罪過他呀,為什麼他要這樣故意當眾為難我呢?哼,活該你後來會被康熙連廢兩次,像你這種小鼻子小眼睛小肚雞腸的……小男人,為難我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哼,真他/媽的算不上是個真正的男人!我忍不住對他罵了句髒話,你確實不適合當太子,說話這麼不陰不陽的,還特別愛使陰的,還真倒是挺適合當太監的!真要是讓你當了皇帝啊,那八國聯軍也甭等到一百多年後了,現在就可以直接衝過來燒/殺/搶掠了!
“嗬嗬,老二說得有理啊!”康熙笑著對我道,“宛丫頭,才剛太子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麼?”
“嗯!”我點點頭,暗斜了太子一眼,哼,你不就是看扁本姑娘寫不出來麼,好,那本姑娘今天就偏寫出一首好詩來給你看看!
“好!”康熙見我答應,一臉欣然,命李德全在旁邊燃了枝香,“若是寫得好,朕自是有賞!”
我走到一旁的書案旁,凝望著眼前那盆如雪般素潔高雅的白海棠,思忖了一會兒,從旁邊疊放著的各色描金詩箋中隨意抽取一張,提起筆流暢地寫了首詩。寫完後瞄了一眼那柱線香,才剛燃了一半,嘴角微微一彎。
李德全見我沒等香點完就已把詩寫好了,對我笑著暗點點頭,笑嗬嗬地將詩箋遞給康熙,他拿著詩箋朗聲念了起來,“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痕。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①念罷後,他連連頷首笑讚道,“好,好一首詠白海棠詩啊!”
“皇阿瑪,宛格格這首詠白海棠詩不僅韻腳用得極妙,這詞句更是風/流雅致,嫵/媚動人,將這白海棠飄逸出塵的清雅神韻真是描繪得絕妙之極呢!”胤祉笑著對康熙道,“怪道您素日裏頭常跟咱們哥兒幾個誇讚她的文采出眾呢!今日兒臣可算是親自領教了,這才半柱香的工夫,就能寫出如此佳妙的詩作,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才女啊!”
“三哥說的極是呢!”胤禩溫雅地笑說道,“還好才剛我沒替十弟寫呢!否則可就在宛格格麵前獻醜了,那才真真是汗顏呢!”
“嗬嗬,你們倆說得沒錯兒!宛丫頭的這首詩確是寫得好,甚得朕心啊!”康熙撚著胡須,笑著連連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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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紅樓夢·詠海棠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