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見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蹙起秀眉道,“現在這風雨這麼大,您再這樣跪下去,會生病的!”
胤禟見我言語中難得的對他流露出關切之意,眼睛一亮,麵露欣慰之色,不以為意地對我笑著道,“嗨,你放心吧!我的身子骨向來就結實得很,沒事兒的!”然後又認真地叮囑我道,“對了,你用過晚膳了沒?你晚上還得再進一次湯藥,我今兒怕是沒法子陪你吃藥了,你可一定要記得按時吃藥啊!哦,還有,你臨睡前還有一頓藥膳要吃……”
“您就別操心我了,還是操心您自己吧!都什麼時候了,還管我吃不吃藥!”
“宛如,你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別管我了!你的身子至今還沒大好,若是吹著風淋了雨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你身子骨素來就弱,可千萬別再往上頭添病了!”胤禟絮絮叨叨地對我叮囑了一大堆後,似想起什麼來,再次叮嚀道,“你回去後記得一定要把身上的濕衣裳趕緊給換下來,我瞧著都已經淋得半濕了,現在已入秋了,小心別受了寒!哦,還有,別忘了讓瑞英替你熬碗紫薑湯,給你驅驅寒氣,你若是不喜歡那股子薑味兒,記得別忘了讓她在薑湯裏頭多擱些紅糖……”見我定定地瞅著他,納悶地問,“怎麼了?”
“九爺,我今日才發現,原來您這麼囉嗦!”我輕歎了口氣,搖著頭道。
“嘿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叫道,“宛如!”
“什麼事?”
“你……現在可還再惱我麼?”他小心地問道。
“惱您什麼?”
“就是……就是我頭前兒跟皇阿瑪說的那什麼我意圖非/禮你的事兒!你……你會不會惱我胡亂說那些混帳話,對你如此造次無禮?”
“我確實很生氣!”我點點頭,嗔了他一眼,“編什麼不好,偏偏編這個?虧你想得出來……”本來還想再數落他幾句,不過看他已餓著肚子冒雨跪了大半天,到現在連晚膳也沒用,而這全都是為了自己,不禁心一軟,沒再往下說。
“宛如,你別惱,我那會子是一時心急,怕你跟皇阿瑪說出實情被他降罪……”他俊顏一窘,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有些驚惶地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你別惱我,好麼?”
“唉,算了!”我輕輕抽出手,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這些混帳話說都已經說了,我現在就算是再生氣也沒用!真是弄不明白,皇上他向來明察秋毫、精明過人,怎麼今天竟會相信你胡亂編出來的這些鬼話呢?”
“反正,我在他心裏頭向來就是這種人唄!總之……凡是什麼烏七八糟的混帳事兒,他頭一個就會認為是我幹的,我認帳他才相信,我不認帳他才不信呢!”胤禟微低下頭,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容,自嘲地道,“哪天我要是真的長進了,做些正兒半八經的事兒出來,他才真真兒的不會相信,覺得我是在胡亂編出鬼話兒誆他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小心地問:“宛如,我……我有件事兒想問你!”
“什麼事?”
胤禟定定地望著我,道:“若是皇阿瑪待會子真的給咱們下了婚旨,把你賜給我做嫡福晉,你……你可願意?”
我不願意!
我不想違背自己真實的心意,說自己願意嫁給他這句違心的謊話,然而,我隻是在心中大聲地叫著,卻是默默地望著他,怎麼也無法把這句話說出口。
胤禟閃動著星眸,默然地凝望著我,耐心地等待了許久,見我始終沒有回答,隻是也同樣默然地凝望著他,眼中那抹滿含著期盼的亮光逐漸黯淡下來,低低地道:“你……還是不願意,是麼?”
“事已至此,我沒什麼願不願意的!”我幽幽地說,反正心中也早已有這個思想準備,等候自己哪天被康熙或是皇太後賞賜給某人,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而且……最讓我萬沒料想到的是,這個人選居然會是他這個浪/蕩子,此時,我真的很想找根結實的大柱子一頭撞死!
他的眼中頓時又再次亮了起來。
“如果,皇上真的下旨把我賜給您,我自然是得遵旨了!”我眼圈一紅,含著無奈的眼淚,淒然地說,“難道我敢抗旨不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