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地歎了口氣,伸手摟緊她,默然無語。
“宛如,我好冷!”
我見她身子不住地打顫,暗自擔憂,哎呀,這丫頭該不會病了吧?趕緊摸了摸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再摸摸她的額頭,是溫的!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呼——還好,她隻是害怕,並沒發燒,否則……唉,就更麻煩了!
我拉過床上的被子,將她緊緊裹住:“這樣就不會冷了!”
“嗚——阿瑪他多早晚才會來救咱們哪?嗚——我好怕……嗚——”八公主將頭靠在我肩上,扁著嘴小聲地抽咽著。
我此時又冷又餓又怕,根本沒有絲毫睡意,如果這幫反賊跟康熙談判後,用我們倆換回那個什麼“二哥”,或者康熙會及時帶人將我們平安解救脫險,那是最好了,可是,事情真會如此順利嗎?這群無法無天的亡命匪/徒會不會在換回那個“二哥”後卻不守信用,像那個喪心病狂的警魔門多薩一般殘忍地將我們給撕票?我們倆該不會跟那八個在菲被挾/持的港人一般倒黴,成為雙方激戰中莫名屈死的兩個冤魂吧?
一想到這個,心中不由得更加擔憂害怕,見八公主已蜷縮在自己懷中哭著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上猶還掛著點點晶瑩的淚珠,再次無奈地幽幽歎息,小心地把她扶倒在床上躺好,蓋好被子,自己則雙手抱膝靠坐在床頭,睜著茫然的雙眼,一夜無眠。
次日清早,我緊皺秀眉,望著眼前的這碗粥……確切地說,這不能稱之為“粥”,看上去惡心吧啦的,就跟漿糊差不多,而且還是又焦又糊的!還有一隻又幹又硬早已冷掉的玉米麵饅頭和一小碟黑乎乎的鹹菜,這便是他們送來的早飯了!我實在是沒有勇氣把這堆垃圾食物吃下去,就依舊沒有動筷子。
“怎麼,又不吃?”送飯的大漢冷笑著道,“你這位素來養尊處優的金枝玉葉,是不是吃不慣咱們這裏的粗茶淡飯哪?跟爺裝硬骨頭,爺倒要瞧瞧看,你能撐多久、能餓幾頓,哼!”
八公主的待遇則比我要稍微好一些,至少她那碗是比較“正常”的粥——既沒焦也沒糊,那隻饅頭也是熱的。她白著小臉抖著手,端起粗瓷粥碗,就著麵前的一小碟鹹菜,勉強喝了半碗粥,吃了大半個饅頭,唉,讓這個向來嬌生慣養的丫頭吃這個,確實也太難為她了!
中午,我得到的仍然隻是一碗餿飯,飯上雷打不動地放了幾片燒糊的油肉,還有一碗清得幾乎看不見油珠子的“清湯”,上麵零星地漂著幾片枯黃的菜葉!
我自從昨天下午起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進食,雖然已經連餓三頓,餓得我兩眼發花,渾身虛軟,卻實在是沒辦法把這種比豬食還要粗劣的食物吃下去。四娘見我仍然不肯吃,扯起嘴角道:“怎麼,還是不肯吃,嗯?”
我連番遭受他們如此欺侮,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氣憤,對她不滿地叫嚷道:“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這哪裏是給人吃的東西,比豬食都還不如!”
“我呸,你當你自己是什麼呀?你在老娘眼裏頭不過一個豬狗不如的醃臢東西罷了!”她用力地啐了我一口,纖手指著我的鼻子罵咧咧地道,“老娘告訴你,你這條下作的滿狗就隻配吃這種比豬食還不如的東西!怎麼著,在這兒還想跟在皇宮裏頭一樣吃山珍海味哪?”
“我想,你們的總舵主應該沒說過讓你們給我吃這種東西吧?”我毫不怯弱地對她回敬道,事實上我一直在懷疑,他們有意刁難我故意給我吃這些粗劣的飯食,極有可能是悄悄瞞著那位看上去還算正直的總舵主做的,“昨日他可是當著我的麵親口交待過你們,他不過是請我來此暫住幾日,不許你們私下汙/辱我或是對我動用私刑,做出任何有違江湖道義尤其是你們紅花會幫規的事兒……看來,你可並不把你們這位總舵主放在眼裏呢!”
“怎麼著,你想教訓老娘?”她打斷我的話,微眯起漂亮的杏仁眼,惡狠狠地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拿咱們的總舵主來壓我!哼,你當老娘是嚇大的麼,嗯?看來老娘今兒不給你這個滿狗一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老娘的厲害!”說著就揚起手,重重地甩了我一記耳光。
“啪!”我早已餓虛脫的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打了個趄趔,踉蹌著朝一旁摔去,“嘭!”一頭撞到牆角的矮櫃上,頓時就覺得額頭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金星亂跳,一陣陣發黑,一股溫熱的液體沿著額角緩緩淌下我的麵頰。
“好啊,四娘,打得真好啊!真他/娘/的痛快!”一旁的大漢大聲地拍手叫好,“趁著總舵主出去辦事兒,咱們今日就好好兒地教訓教訓這個牙尖嘴利的滿狗賊婆娘!”
“沒錯兒!”她得意地頷首而笑,緊走幾步過來,一隻手揪住我的頭發,另一隻手則反剪我的雙手,將我按倒在桌上,凶狠地喝道,“滿狗,你到底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