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隱隱浮現出一張俊朗的麵龐，一雙澄淨透亮的墨玉眸子中滿是憂傷和哀愁，心口一窒，再望著依舊埋在我發絲中的胤禟，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實話，翻來覆去思忖了好久，吞吞吐吐地說：“阿九，答應我，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他這才抬起頭，支肘定定地看著我：“好，我不生氣，你說！”
“今天，鈺瑩來找我……”我簡略地把事情對他大致地講述了一遍。
他譏諷地勾起嘴角冷笑著，“所以，你心裏頭擔心著你這位餘情未了的舊情人，擔憂得覺也睡不著！”大手一把扣住我纖瘦的肩，用力地搖晃著，憤怒地叫道，“你現在已經嫁給我，是我的福晉，我的妻子了，可你到現在心裏頭心心念念想著的卻仍然是別人而不是我！我百般的疼你寵你，將你小心地捧在手心，待你如珠似寶，這輩子，我還從未這樣寵愛過一個女人！宛如，我待你還不夠好麼？為什麼你心中就是想著他，為什麼你就是怎麼也忘不了他？我倒還真想知道，他究竟待你怎麼好了，值得你這般癡心？我是你的丈夫啊，天天和你同床共枕的枕邊人，可你卻一點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阿九——”我眼眶一濕，眼淚不覺流了下來，哽咽著道，“我沒有不把你放在心上！我現在隻是把他當成一個朋友，見他淪落到這般慘的境地，我很替他難過！原本我確實是不想去見他的，因為我知道我這樣做你一定會不高興，也許還會傷心……”
“哦？是麼？”他撇了撇嘴，涼涼地嗤笑一聲，捏住我的下巴，擺明了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說辭，“你會怕我不高興、怕傷心？”
“是的！”我坦然地望著他，“我怕我會傷你的心，所以我原本不打算去的！”
“可你最後……還是去了！你還是選擇去見他！”他眼神憂傷，幽幽地道，“這證明在你心裏，他比我更重要！你寧可選擇讓我傷心難過，也要去見他！”
“不是這樣的！”我抓住他的手，懇切地道，“是鈺瑩一再求我，讓我勸他重新振作起來，所以我才去的！”
“咦，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麼他那位賢惠良淑的妻子勸不了，偏要大費周章地請你這位做嫂子的……哦，不對，應該是舊情人出馬啊？”
“他……聽不進鈺瑩的勸！”
“哦——現在我可算聽明白了！他聽不進鈺瑩的勸，偏就聽得進你的勸！”他故作了悟狀，譏刺地拍手笑著道，“嗯，你這個當嫂子的可確實是能耐啊，怪道她要親自登門請你過去呢！那……結果怎麼著啊？一定大功告成，順當極了吧？”
“我不知道……”我訥訥地說。
“你不知道？”他忽然放聲大笑。
“阿九，我跟他……都已經過去了！”
“真的已經都過去了麼，可我怎麼瞧著不像哪？你今兒晚上用晚膳的時候鬱鬱寡歡、愁眉不展，我跟你說話，你的魂兒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說了十句話都沒見你接我一句！你敢摸著你的心窩子說你心裏頭沒在悄悄兒地惦記著他，嗯？”
“是，我是在替他擔憂，可是，我現在真的隻是把他當作一個朋友！”我緩緩坐起身，幽幽歎息，“阿九，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去見他，不過當他是自己的一個老朋友，盡力規勸，至於能不能勸得了他，那就聽天由命了！”
“那我回來後，你為什麼不先跟我說這事兒？非得等我問你，你才肯說？”他憤怒地大聲叫喊著，高舉起拳頭，我以為他會打我，認命地閉上眼，唉，打就打吧，如果他覺得這樣可以解解他的心頭之恨，我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