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跨步走進房間,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房間裏收拾的一塵不染,窗子望出去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大山。
隻是她窩在沙發裏哭泣抖動的身體,消瘦的讓人心疼。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的安慰著,許久,她恢複了平靜。
我坐在沙發上,她靜靜的給我削水果,從她專注的臉上,仿佛時間又回到兩年前。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我的目光呆住了。
她好像意識到了我在看她,趕忙用兩隻手肘擋住了胸部,低著頭,半天才說出幾個字:“嗬,我現在醜死了,對吧!……”那聲音,有些抖,但是她依然強行控製著自己不流淚。
“沒有沒有!為什麼會這樣?”我問。
“乳腺癌,一年多以前就切除了,我不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所以躲到這裏來。”她隻是淡淡的說。
我忽然眼前一片黑,瞬間全明白了。明白了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我,任憑我怎麼問她原因,她死活不肯說,那麼決絕,可是轉過身去,她卻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兩耳光,恨自己當時不懂得挽留。苒苒明顯是知道自己得了病,才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忍痛和我分手,然後躲起來自己承受著一切。
我恨自己是個混蛋,可是說再多也沒用了,我無法彌補荒廢的時光,也不能替她承擔痛苦,再見時,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我隻能默默的陪著她流淚,她用衣袖輕輕的為我擦去淚水,說著和當年同樣的鼓勵的話:“男孩子是不能隨便流淚的。”
記得曾經我們在一起看電影,我淚點低,每次看到動情處,先哭的總是我,她一次次的重複著這句話,奈何我天性如此。
她幹瘦的手指掠過我的臉頰,落在我的脖子上:“你一直帶著它嗎?”她撫摸著那個生肖吊墜。
我點點頭,事實也確實如此,自從她親手為我帶上這個生肖吊墜,我就從來沒有再摘下來過。
說到這個生肖吊墜,我不禁收回了思緒。我不是一直都在找真正的梁梁嗎?看來先唯一知道梁梁是誰的人,隻有苒苒了。
可是我醞釀了很久,也不知道如何問出口。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她看著我。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一個細微的想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我組織了半天語言鼓起勇氣說:“苒,這個生肖吊墜,你隻送過我一個人嗎?”
她聽到之後一愣,似乎沒聽明白我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我有一個朋友,她……她的朋友,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生肖吊墜。所以,她一度差點認錯人,把我當成了她的朋友。”
我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我怕她回答出我不想聽到的答案,或者,她會為此難堪。
可是沒想到,她的表情一開始僵了一下,隨之很快舒展了。繼續削著蘋果說:“秋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朋友一定是一個喜歡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吧。”
這下子僵住的人變成我了,什麼情況?她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分手有兩年了,之後完全沒聯係過,而我認識閆霜不過幾天而已啊。
苒苒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說:“很多事情,天意如此。不是我的,就算我再努力,也終究不是我的,就像現在,就算你可以回到我身邊,我也無福消受了。秋瞑,你的一半是個好男人,有責任心,對人善良,是一個可以依附終身的男人,可是……”
“可是什麼?”我急切的追問著,可是隨著“啪”的一聲,苒苒手裏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她整個人臉色蒼白,麵容扭曲,蜷縮在沙發上,看上去痛苦至極。
“苒!你怎麼了!你哪裏難受?你說啊!”我我連忙試圖扶起她,可是又不敢碰她。
她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藥,給……我!那個抽屜裏……”她手顫抖的指著,我連忙打開抽離,裏麵有個藥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