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關係······”林沫冉低頭,慌亂的躲開他壓力感巨大的視線:“不渴了。”
“沫冉。”他忽然喚她的名字,清清淡淡的聲音,透著一絲柔和感,隻是說出來的話一下子就僵住了她,他說:“目的地是我母親那裏,你要去見的人是她,還有幾百公裏就到了,你要堅持一下,我們現在就出發。”
說著他已經伸手攔腰抱起了她,甚至連洗漱的時間都沒給她,直接出了病房。
這麼急切,是因為剛才打來的電話吧,那個女人讓他著急了,他說‘馬上回去’。
難道,沒打算帶她一起······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
“我已經四年沒見過母親了,你很會哄老人開心,去到那裏,想辦法見上她,如果可以勸她回家,那更好不過了,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他頓了頓,盯著她,態度漠然,沉穩得沒有一絲波動:“除了離婚······如果這個念頭你實在消不掉的話,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就是我母親那裏了,孤燈伴佛,很清靜,那裏沒有人會叫你祁少奶奶。”
短短幾句話,她這麼聰明,徹底懂了他的意思。
這就是他的解決方式,既然離不了婚,就把她丟到他母親所在的寺廟裏,丟的遠遠的。
他大可以跟爺爺解釋,母親年齡大了,她這是去照顧他的母親了,想要把母親接回祁家。然後在爺爺麵前大肆渲染一下她的這份孝心。
這個解決方式真的很完美,她都忍不住想要給他點讚了。
可誰都知道,他的母親連祁爺爺親自去接都沒見到人,聽展淩說,祁爺爺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那次都跪在寺廟門前了,也沒成功,她又如何能見到人呢?
這擺明了是在解決‘因為爺爺的遺囑,不能輕易離婚’的這件事,讓她這個祁少奶奶做的有名無實,還真是想著法子不讓那個女人受委屈。
這個男人也可以為了某個人用心到這個地步,原來,他並不是外界傳的那般冷血無情。
這樣也好,天高皇帝遠的,她也算是自由了。
在他懷裏,林沫冉低著頭,睫毛顫動拚命的把眼眶裏的霧氣往回憋,用力吸著空氣,讓胸腔膨脹起來,感覺這樣心口就會不那麼悶痛了。
她別無選擇,隻能妥協:“······好,我會盡力的。”
在遠離你的地方,我會盡力的忘記這種痛,盡力的過自己的生活,盡力的忘記自己是祁少奶奶·········
他笑了,淺淺的笑意,竟有些溫和之感,吻了下她的頭頂,開口聲音也柔和的不像以往,安慰似的兩個字兒:“好乖。”
在醫院耗了一夜,她還是出門的時候穿的那身衣褲,光著腳丫子,被他打橫抱著,兩條白皙的腿在空中無力的晃蕩著。
昨天穿著輪滑鞋在大太陽底下滑了幾個小時,她身上的白色T恤皺巴巴的、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也很狼狽。
他也應該還是昨天出門的那一身,但看上去依然是清爽幹淨的樣子,他有潔癖,應該也很難受才對,從他繃的緊緊的身軀就能感受到。
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後,淡然吩咐:“等我十分鍾。”
他走了幾步,像似不放心,又折回來,探身關了車窗,拿了車鑰匙,將車鎖上了。
他這舉動,林沫冉覺得這是在防止她逃跑。
輪滑鞋不見了,光著腳,身無分文,身體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又不會開車,她能跑哪兒去呢?
他一直都很守時,說十分鍾就十分鍾。
回來的時候他手裏擰著兩大袋東西,看樣子應該是食物和水。
隔著車窗,林沫冉靜靜的看著他走近的樣子,感覺非常的不真實,因為從來沒見過這麼生活化的祁尊,最多也就見過他腋窩下夾著筆記本的帥氣形象,一般都是手插褲兜,走起路來灑灑脫脫的樣子。
他表情淡淡的,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眉宇間隱隱還有些不爽。
打開車門,把兩大袋東西丟到了後座,從其中一個袋子裏翻出了一條粉色的浴巾,在她詫異的眼神下,往她身上一蓋,語氣涼涼的很不爽:“小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可買。”
林沫冉怔了半晌,才找到思緒,何德何能,她擔得起堂堂祁家少爺的照顧:“謝謝。”
他淡淡的應了句:“應該的。”
應該的——
忍不住轉頭去看他,而他還是那副漠然的神態,動作嫻熟的發動車、打轉方向盤,沉穩的找不到一絲波動:“後麵袋子裏有葡萄糖,渴了喝那個,餓了先吃點零食。”
由此可見,他真的很趕時間,急著把她丟到目的地,然後立馬趕回去。
他滿心思都掛著那個女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