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禮國公下朝，便往福安堂直直走去。
“給國公爺請安！”
“起來吧！”
“夫人在哪裏？”
“回國公爺的話，夫人在佛堂！”
“你們都在這裏待著，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佛堂！”
“是！”
掠過一排排的丫鬟小廝，也不換常服，就往佛堂去了。
青煙嫋嫋的佛堂，正中央擺放著一尊鑲金的佛像，四周供奉著各類新鮮的貢品。
應有盡有的佛具，精致奢華的陳設，都足以彰顯主人的誠心與富有。
佛堂內一片祥和，佛似乎掛著包容慈悲的微笑。
甫一進門，就奇跡般安撫了禮國公暴躁的內心。
看著老夫人在佛前專心跪坐，嘴裏念念有詞，手上滑動著一串開過光的佛珠，一副寧靜祥和的樣子。
禮國公收回了要說出口的話，背著手，靜靜地站在門口。
不多時，老夫人睜開眼睛，微微歎息。
禮國公過去扶起老夫人，兩人坐在佛堂的隔間，四下無言。
良久，老夫人打破沉默，緩緩開口。
“說吧，什麼事！”
國公爺似乎有些糾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言語。
見禮國公依舊不說話，老夫人歎了口氣，繼續說。
“表哥，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禮國公微微愣住了，老夫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喊過他了。
記憶裏那個明豔溫婉的表妹，就是這樣喊他表哥。如今歲月不饒人，美人遲暮，竟還有機會聽她喚自己一聲表哥。
眼眶微紅，回憶太苦太奢侈。時間太長，似乎跨越了無數年華。
“晴芳，我……！”
“表哥，你且直說便是！”
似乎是這句話給了他力量，禮國公不再有任何的顧忌，直接開口。
“今天我向聖上上奏折，立老大為國公爺，清至這孩子作為世子！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就要下聖旨了！”
聽到他的話，老夫人佛衣下的手微微收緊，心裏有一瞬間的刺痛。
不過她這些年來經曆了無數的風風雨雨，對於這些事情，已經看淡了，故此麵上不顯分毫。
禮國公繼續開口，又有些玩笑的開口。
“我過幾天就能卸任，好好的歇息了！以後，可以釣釣魚……聽聽曲！”
說完，盤旋在心裏麵的大石掉了下來，頓時輕鬆不少。
禮國公仔細觀察著老夫人的神情，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心裏不禁有些黯然。
“國公爺自己做主便可，我向來不想多管這些瑣事！”
“表妹，我……！”
聽到她的話，禮國公有些緊張，急忙抓住她的手。
老夫人不為所動，打斷了國公爺的話。
“國公爺，既然已經上了折子，就等聖旨就可以了！”
“老大性格頑劣，於政事無功無過，老二素來淡泊名利，對老大向來敬重，定會好好輔助老大……況且清至是個好的，我相信禮國公府將來交到清至的手裏，會更好！”
“恭喜國公爺，禮國公府有了下一任的主子！”
“我現在乏了，需要歇息，請國公爺出去吧！”
“表妹，其實我……！”
老夫人閉上了眼睛，手上的佛珠不停的轉動。
見此，禮國公也不再多言，大步走出了佛堂。
寂靜的佛堂裏，唯有青燈古佛陪伴著她。
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歲月遲遲不知罔此，終是無言，寂寂餘生。
這幾日，謝嵩可謂是春風得意，好不風光。
自從父親遞了請封襲位的折子以後，他的生活過得可謂是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