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何以定注意到身旁的單塵猛地坐直了身子，微微低下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嘴角緩緩地揚了起來，看到了是嗎？
單塵並沒有注意到何以定臉上深沉的笑，眼睛直直地看著那頭，錯愕地說“是…是左銘學長！”聽說過他考來了北京。怎麼會在這裏？如此落魄的樣子，陳雪梅呢？
看著兩人走近，左銘疲憊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身子本能地就像找個掩飾的地方躲藏，可是，經理圓瞪的雙眼就在麵前，他隻得繃直了酸痛的身子，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兩人，一個滿臉愁容，一個興致盎然。他抿了抿唇，囁噓地說“兩位…想要看點什麼嗎？”
“學長！”左銘躲閃的眼神讓人心酸，曾幾何時，他是那樣一個傲氣的人，似乎世間上沒有讓他畏懼的東西，自傲卻不自滿，對每個人都是和顏悅色，不卑不亢，而那一切也結束在一個女人出現以後，當她看到左銘為了她和學校的惡霸打架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女人會改變他，隻是，她沒想到的是，會讓他變得如此徹底，如此卑微。
她的認知不是因為左銘現在從事的職業，而是他的眼神，他的目光，沒了從前的意氣風發，隻有唯唯諾諾，就連高碩的身子也微微蜷曲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一個人變得如此徹底？
“是。是單塵啊，好。好久不見！”左銘虛弱地笑，低垂頭，其實單塵那樣的眼神比直接羞辱他更讓他難受。
他知道她在困惑什麼，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他難受，他煎熬。
“學長…。”你還在讀書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到底…。其實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詢問，可是最終也化作一聲唏噓。
知道了又能怎樣，她幫得上忙嗎？她也隻是自身難保。
“單兒，我們幫學長買一樣產品吧，我看看什麼合適呢？”何以定忽然站直了身子，愜意地操起手，輕蔑地掃視了一下貨架上的東西。
“何以定！”
“沒關係，小塵，他真的是在幫我，推銷出去了我可是有提成的！”
“不錯，我也是為他好…不過，這些東西還真不好選，都是些廉價貨，沒勁兒！”
單塵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何以定，他的趾高氣揚與左銘的隱忍落魄是那樣鮮明的對比。
羞恥的不僅左銘，還有她，感覺同是如此卑微的人，不得不依附著別人生存。心裏糾結地酸楚，歉意地看了左銘一眼，單塵逃也似地向大廈的出口走去。腦海中，不斷地閃爍著左銘那雙疲憊哀怨的眸子。
何以定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就追了上來，手臂用力一擋，關上的電梯門又分了開，從容地走了進來，臉上的鄙夷卻絲毫沒有退卻，似乎還為方才的一幕沾沾自喜著。站到她的身邊，笑著牽過她的手就說“看到了吧，以前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還不是淪落成這樣！”
單塵瞥了他一眼，低頭閉上眼沒有說話，何以定繼續就說“陳雪梅那女人也是他能招惹的？他養得起嗎？也不看看…”
“夠了，何以定！”她很少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麵前的何以定停住，有點吃驚地看著她，隨即臉色一沉，眼神一下變得陰冷。握著她手的力道也在加重，狠狠地瞪著她，單塵忍著手掌的痛，不再開口，也不看他。氣氛一下變得詭異，幸好此時，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何以定滿腔的怒火正好無從發泄，看也沒看一眼，憤憤地接起手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