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盧嘉一直覺得麵前的男人是完美的,不管是外在還是內裏,還有家世。
事實上,這三年來他們也相處愉快。
或許再過個兩三年,不對,也許就是今年,他們就會結婚生子,像兩家人期望的那樣。
而那樣的結果,真的不錯,也是她期待的。
一想到這裏,盧嘉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側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他的側臉堅毅,顯得有些不近人情,輪廓分明,特別是墨黑的眸子上那一排濃密修長的睫毛讓身為女生的自己都有點嫉妒。
他的唇有點薄,有人說過,唇薄的男人薄幸,可是親吻起來的時候很軟,很舒服。
她的男人,有著讓所有女人趨之若鶩的本錢。
男人穿著製服,和她站在候機廳二樓的欄杆旁,他高大的身子半傾下來,靠在欄杆上,雙手交握,耷拉在半空,眼睛注視著前方,盧嘉知道他在聽她說話,於是嘴裏開始講著有的沒的,他今晚要飛英國,又是一個禮拜的分離,之前她出差雲南已經分離了兩個禮拜,今天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開車過來了,她想他,哪怕在他飛之前看一眼也好。
盧嘉覺得自己這樣或許有些粘人了,在遇到他之前,她善於自製,自身條件優越,讓她從小到大的人生都處在選擇的位置,從來沒有被動,在他之前,她曾經有段轟轟烈烈的年少愛情,對方是一般家庭的小孩,那種溫厚,克己的性格莫名吸引了她,那一年,她像個急不可耐想要破繭而出的蝴蝶,受夠了固有的一切,於是她開始叛逆,明知道男孩不是父母中意的,可是她還是一門心思地紮了進去,兩人愛的隱忍又克製,矛盾的性格,差的天南地北的背景更像是催化劑,讓兩顆年輕懵懂的心一再地靠近,她把自己所有能給的都給了那個男孩,頂著無數的壓力和阻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戀就用盡了全力,消耗了所有的激情。當他們真的排除萬難在一起的時候。甚至父母也默許的時候。
她忽然覺得,愛情,或許就是那麼回事,比起愛,當時那種想要違背家庭的意願更占了大部分。她是絕情的,更加自私,她在男孩的驚愕和不解中提出了分手。
男孩哭著求她,她也不為所動。
他不明白,前一刻還和自己山盟海誓的人怎麼說變就變了,甚至絕情的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在一片曾經支持他們的人的謾罵中。
然後,她就開始理智地接受家裏安排的相親,她開始隻和家世相當的人交往。
不同背景的人,在一起,或許真的隻有童話中才有,比起愛情,那種因為世界不同帶來的差異更加濃烈,所以,當激情褪去,隻會留下赤裸裸的諷刺。
背景不同的人,在一起,就是諷刺。
這個世界上沒有灰姑娘,王子永遠配的應該是公主。
而她的王子,就在三年前的一場相親出現了。
遇上何以定,不得不說是一場命運的安排,他們的圈子裏,總會安排大大小小的相親,越是好的家庭更需要旗鼓相當的親家。那一次的相親對象本來是大院裏的另外一個女孩,因為女孩忽然出了個點紕漏,她臨時頂上,權當一次充數而已。
沒曾想,那一次,就決定她的未來。
一晃三年,她和何以定的愛情一路從德國到了國內。
昨天她的母親還旁敲側擊地問她,何以定既然已經回國了,你們的婚事應該要提上日程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是啊,翻年,她就要27了,何以定也28了。
如果照著他們這三年的相處,接下來,結婚應該就是水到渠成吧。
笑了笑,盧嘉伸出手,挽住了身邊男人的手臂,頭靠上去,聞著他身上飄來的淡淡薄荷香。
何以定似乎很喜歡這個味道。
這麼多年,一直用著同一款的沐浴乳。
盧嘉發現,何以定表麵看起來不溫不火,內裏卻對很多事格外執著,沐浴乳是,他雷打不動的每年三月總會回國也是。
有時候,盧嘉覺得自己一點不了解他,他看似很好懂,對誰都是不鹹不淡的樣子,也從來不去忤逆家裏的安排,她甚至覺得,那次相親,不管是誰,隻要對方提出交往,他都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