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趙峰了?”單塵把手裏的杯子遞給楊鳳,能讓一向果敢的楊鳳露出挫敗表情的除了趙峰,她不作第二人想,多年來,楊鳳在各方麵順風順水,唯獨在感情上,多年來的愛而不得,讓她儼然成了一個失敗者。
而現在,楊鳳的沉默也證明了單塵的猜測不假。
“或許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候,又或許,我最不該的位置就是莫北的朋友”單塵不知道此時此刻楊鳳的想法,但是她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似乎又能說明一切。
單塵對於楊鳳的話沒做回應,也沉默地喝著自己手中的茶,隔著茶杯傳來的滾燙溫度似乎也不及方才手被何以定緊緊攥住的熱,腦子裏不斷地閃過什麼,又在她還來不及捕捉的時候散去。
她現在的腦子也是一片混亂。
楊鳳的忽然出現無疑給她解了圍,可也將她推入了一個更加萬劫不複的惡性循環。
何以定今天要的答複,她是沒有答案的。
久久地,空氣裏傳來楊鳳的歎息聲“總之,我也是該死心了,這樣也好,多年來,我還藏著一絲僥幸和奢望,被徹底拒絕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楊鳳的笑澀澀的,有自嘲,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悲傷與無奈。
感情的事情從來就說不清楚,說實話,以楊鳳這樣的品貌,趙峰反而是有點高攀了,但這麼多年來,忘不掉的,反而是楊鳳。求而不得的,也是楊鳳。
一如她和何以定。
她又何德何能,讓何以定如斯。
“重新開始吧,鳳兒,你值得更好的”最終,她能說的,也是這些聊勝於無的話而已。
楊鳳點點頭,再次抬頭的時候,她深深地看著單塵的眼,眸子黑又沉,她說“單塵,別再讓六年前的事再重演了”
單塵捧著茶杯的手抖了抖,眼睛望進不斷晃蕩的茶水中,茶香掩蓋住她鼻間的酸澀。
耳邊,楊鳳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要忘了,六年前,你是想擺脫何以定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現在,你還想回去嗎?還想一切就像惡性循環,又回到當初,那麼,這六年來,你做的一切又算什麼?”
“這六年來算什麼,算你們對我的憐憫嗎?”何以定的話幾乎同時在單塵的腦海響徹。
她也問自己,是啊,這六年來算什麼?到底算什麼?
她問自己
可惜沒有答案。
但她知道,優柔寡斷,是她現在最不該有的東西。
盧嘉已經一個禮拜聯係不上何以定了,以前這樣的情況也有,有時候是他出國了,有時候是他不願意被人束縛,又或者他總是在三月回國的時候,以前的盧嘉不甚在意,可是現在,這種消失開始在她的眼前不斷地擴大,衍生出的還有莫名的恐慌。
這種恐慌在那場盛大的婚禮過後攀升到了最高點。
回來以後,她開始控製不住地時不時地給何以定打電話,發短信,發郵件,找他的朋友,去他常去的地方,進入他的圈子,滲透他的生活,可惜,最終,她發現這種掙紮都是徒勞的。
何以定對她的態度和任何人都一樣,她和別人的唯一區別是她有女友的頭銜,她偶爾還會和他上床。
哦,不,這些年,何以定的床伴不止她一個。
他用一種淡漠到極點的態度來對待他的人生,也用在了對待他的性伴侶上。
所以,她除了何以定女友的頭銜,一無所有。
何以定這些來年,似乎對所有人都好,好的另一麵也說明他和任何人都不親近。
在再次撥打手機無果後,盧嘉決定直接找上門去,何以定的公寓在城北,多年前就置辦了,那時候他還在天津讀航校。
她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她竟然沒覺得這是一個男生的房子,屋裏似乎被按照某種風格精心裝潢過,無處不在地彰顯著一股氣息,隻是這股氣息她並不懂,隻能依稀覺得應該是某人的喜好,但是她肯定,作為一個男人,決計不會有這種偏柔情的嗜好。
是的,她覺得,房子的裝潢更傾向於是在討好某個女生。
那時候,她為自己突然冒出的滑稽想法感到好笑。
而現在,她連想都不願意朝著這個方向去想,因為她怕,一旦想起什麼會讓她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盧嘉按了幾次電鈴,沒人應答。
她又站在門口打手機,悠揚的鈴聲卻從屋內傳出,卻還是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