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後,華晟仁也一直在問顧欽承這個問題,以他的技術,他為什麼會輸。
顧欽承想,隻有他自己知道答案。
他之所以輸,是因為——顧輕輕想贏。她太想贏了!以至於連自己的安全都可以豁出去不要,從她拿到駕照的第一天,他就千叮嚀萬囑咐,安全為上,他知道以顧輕輕的性子,開車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所以每次她開車出去的時候,他就提心吊膽的。可是這麼多年來的囑咐,卻還是抵不過沐序。
她就為了贏得這場比賽,就為了讓他成為她和沐序婚禮上的主婚人,安全什麼的都可以全然不顧了。他能怎麼做?能怎樣呢?
贏了她嗎?再逼迫她旅行約定,再要求她和沐序分手?
那她會怎樣?
傷心?難過?
那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一刻,顧欽承忽然意識到,大概……從知道顧輕輕不是他親妹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沒有把顧輕輕當做他的妹妹了……
大概,他一直否認自己喜歡她,這也隻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他害怕去麵對她,害怕承認喜歡她,歸根到底,都是他害怕會失去她……
害怕將來做不了情人,會連親人都沒得做了。
愛情有保鮮劑,卻是不會長久的保鮮劑。做親人,比做情人好,可以長長久久的……
他曾以為他喜歡溫涼,念念不忘很多年,放不下,始終都放不下。等到後來回國,他甚至向她求婚,想娶她。那時,他是真心的,很認真的想要娶她……
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也在這些發生的事情裏,他認清了一個現實。
他對溫涼的喜歡,那不是愛,那是執念!青春年少時留下的執念,因為得不到,所以才留下的執念,因而到後來,有一天,他忽然看明白了,便釋懷了,甚至能無比坦然地去祝福她和祁夜白頭到老,地久天長……
可他對顧輕輕呢?會不會也隻是一場執念而已?
因為從小到大他都護著她,都說她是他的人,是他顧欽承這輩子都要保護的妹妹,所以當有一天這個真相被戳破的時候,他難以接受,便選擇了逃避。
可是看到她轉身去選擇了另外一個人要共度餘生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第一反應是:顧輕輕,你喜歡的人是我,你怎麼會喜歡上別人呢?你和沐序之間一定不是真愛!
可現在,顧輕輕用她的行為證明了,沐序就是她的真愛。
而自己,隻是一個不敢麵對內心真實感情的人,他明知道自己心裏大概是喜歡顧輕輕的,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可是他怕這是一場執念,他怕他的喜歡不會長久,他怕有一天他對顧輕輕,會像對溫涼那樣,失去熱度。他怕將來有一天,他會傷害她……
所以,不如就這樣好了。
她轉身選擇了她的真愛,他做她的主婚人,看著她幸福。
這樣,也挺好的……挺好的吧?
顧欽承收拾好行李,叫來原策:“訂機票,回國。”
“現在?”華晟仁皺著眉頭:“你公司的事兒不是還沒處理好嗎?說走就走啊?”
“副總在這邊,他會處理。”顧欽承拍拍華晟仁的肩:“有空回國招待你。”
“你還別說,過幾天我還真得回去一趟,我哥訂婚。”華晟仁說:“那我到時候找你,得好好讓你盡一下地主之誼。我得讓輕輕給我當導遊。”
華晟仁得承認,自己是故意提起顧輕輕的。果不其然,一提到‘輕輕’這兩個字,顧欽承的表情就僵了。
華晟仁將顧欽承送到了機場。
顧輕輕就著雨水的掩飾,大哭了一場,回酒店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但她卻笑嗬嗬的,在沐序麵前裝得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剛回到酒店大門口的時候,顧輕輕明明和沐序一起親眼目睹了原策提著顧欽承的行李上車的畫麵,分明眼睜睜地看著顧欽承離開了。
可是回到酒店套房,兩人卻都默契十足地沒有提起顧欽承。
顧輕輕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貌似才終於整理好情緒。
雖然眼睛還有些紅腫,但是換上了睡衣的顧輕輕,沒了那副落湯雞的模樣,明顯明豔了許多。
她像是又變回了那個漂亮的,驕傲如白孔雀一般的顧輕輕。
沐序總覺得顧輕輕是需要酒的,所以遞了一杯威士忌給她。
顧輕輕接過,輕抿了一口:“沐公子,主婚人這個賭注,是你提議的吧?”
“……”沐序笑了笑:“本爺掐指一算,姑娘這是前方有坑,在等著爺往下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