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老黎說。
“沒什麼。”我說。
老黎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官場之中,無論是上級領導,還是下級部屬,隻要手中有權力,隻要擋了別人的路,就免不了卷入鬥爭的漩渦,也一樣會有傷亡。讓我感到不解的是,以上三種招數一般隻有在敵我矛盾的鬥爭中采用,而官員們咋以此用來對付自己的革命同誌呢。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官場鬥爭必須是拚個你死我活。”
“嗯……你死我活。”我點點頭,不知關雲飛和雷正之間,到底結果是誰死誰活?
“以上鬥爭招數,僅是我自己總結的,至於是否還有更新的手段方法,我就不得而知了。其實,以身在官場中人的智慧謀略來看,創新的招數可能還有許多,隻不過鮮為人知罷了。
“其實我覺得,那些身在官場的領導,為權為利為色戰鬥,終究是一場悲劇,瞞天過海僥幸逃脫隻是一時,總有一天要中箭落馬。坊間早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嗎,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黎邊說邊搖頭。
“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說。
老黎看著窗外,緩緩地說:“生活裏,有官場,有職場,有鬥爭,有廝殺,有妥協,有奮鬥……人生之幸,不是碰到對的人,做成對的事,而是在遇見錯的人時,能夠決絕的離開,在做錯事後,能夠果斷地回頭。
“就算再難以舍棄,再心有不甘,也不要在錯誤麵前堅持,如果你眷念一堆炸藥,遲早會讓自己粉身碎骨。別在無謂的迷途中固執,別在沒有結局的故事裏幻想,我們需要對生活多一些理解理智理性。”
我點點頭:“嗯……說得好。”
“活著不容易……在職場生存不容易,在官場生存更難。”老黎又搖搖頭,接著問我:“小易,以你現在的見識,你認為在官場混,最關鍵的生存之道是什麼?”
我想了想,說:“聽領導的話跟黨走!”
老黎笑了:“跟黨走是正確的,聽領導的話,你是怎麼理解的?”
我說:“無非就是領會好領導的意圖唄……這種靠善於揣摩主子的意圖,討好迎合主子的愛好而步步高升,平步青雲的,在中國官場史上,在古書和現代中並非少見。”
老黎沉思了一會兒,說:“諛上可以得官,但這些人得勢時卻極能禍國殃民,嚴嵩看準嘉靖好道術喜青詞,就大寫青詞,青詞寫得好,皇帝一高興,嚴大爺也就當上宰相。嚴嵩當政,結果是‘嘉靖嘉靖,家家幹淨’。
“高俅本是個書童,隻因踢得一腳好球,於是得寵於宋徽宗,官至太尉。他依仗權勢為徽宗搜落書畫珍奇,與那個大興土木,以悅帝心的蔡京狼狽為奸。平時,高俅之流慫恿徽宗柳巷狎妓,不理朝政。徽欽兩帝由於重用奸佞,到頭來隻好作金兵的俘虜。
“慈禧愛下棋,李蓮英幾十年如一日和她對局,但從來不曾嬴過一盤,結果步步高升,大清皇朝也就這樣敗在李公公等人的手中。無數的史實說明,討得主子的歡心,模透主子的意圖,可以飛黃騰達,但這種人最終也隻能葬送了主子的前途。”
我凝神看著老黎。
“曆史向有誌於升官發財的人士展示,千方百計,百計千方討得主子歡心,領會主子的意圖,是曆代仕途成功的秘訣,但史實更無可爭辯地醒告為政者:時時揣摩你,處處想要討你喜歡的人,乃小人也,他們的低三下氣,拍馬溜須甘認孫子是有代價的,一旦你沒了權沒了勢失去利用價值,誰還理你?所以,我以為,一個聰明的為政者,對於善於拍馬溜須而沒有真本事的人,切莫重用!”老黎的聲音有些語重心長,接著又說了一句:“記住:親吻上帝的是猶大,出賣上帝的也是猶大!”
老黎的話讓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今天看報紙,市直係統事業單位要公開招錄一部分人,都是體製內帶編製的,你們集團也有招收名額……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老黎說。
“你說我有沒有興趣?”我看著老黎。
“一旦考上,就等於是體製內的人,雖然是事業單位,但一旦提拔到副科以上,就是在市委組織部備案的幹部,就可以在體製內調動,一旦調動到黨政部門,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老黎沒有回答我的話,自言自語地說著。
“你覺得這對我很有誘惑力嗎?你覺得這對我很重要嗎?”我笑著說。
老黎帶著捉摸不定的眼神看著我,突然意味深長地一笑。
我沒看懂老黎這一笑的意圖。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夏季站在門口。
“爸……”夏季恭恭敬敬地衝老黎叫了一聲,接著衝我點點頭。
“哦,你來幹什麼?”老黎看著夏季。
“我和客戶來喝茶談事情。剛上來,聽服務員說你在這裏。”夏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