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點燃一顆煙,邊抽邊說:“至於其他的事,目前你不要操心……還有,你家裏的父母,我前幾天又去看望了,一切安好,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會時常去關照他們的。”
李順的話不但沒有讓我感到輕鬆,我的心反而不安起來,我知道李順和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易克,你打麻將技術怎麼樣?”李順突然問我。
“馬馬虎虎,湊合。”我說。
“下一步,你就要進入官場,馬馬虎虎湊合可不行,要學會打牌,要學會打最精明的牌哦……”李順說。
我沒有吱聲,一時不懂李順這話的意思。
李順回過頭看著我:“我給你說,這鳥官場啊,其實和我們做黑道差不多,其實和打牌差不多……說白了,官場其實就是牌場……老爺子老太太混了一輩子官場,我耳熏目染,也多少有些體會。”
我看著李順。
“老爺子曾經說過,這官場就象牌場,四個人朝那裏一坐,基本上隻能由級別最高的一個人贏牌。官場變成了牌場,牌場的遊戲規則就讓位給了官場的遊戲規則,同時也掩護著官場的遊戲規則。而被牌場掩護著的官場規則,‘殺’起人來,也就更加隱蔽更加殘酷……甚至,比我們黑道還要殘酷。”
李順微笑著,繼續說:“老爺子還說過一句經典的話:牌桌上有一個規律,隻要領導在場,部下的牌技絕對不可能比領導好,因此牌局上總是領導胡牌……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不?”
“知道,又不知道。”我說。
“等你真正進入了官場,你就有體會了。”李順說:“他娘的,這牌場其實就是官場,這打麻將跟做官完全是一回事。你的上家就是你的上級,你必須對他摸得準,挖空心思奉承他,討好他,巴結他,盡力跟他搞好關係,將他侍侯得舒服了,他就會把好張子放給你,給你和牌的機會。
“你的下家就是你的下級,你必須對他握得住,給他點小甜頭,又不能讓他翹尾巴,該看緊的時候要看緊點,盡量限製他,控製他,處處留一手,關鍵的張子堅決不能放給他,叫他和不了牌;
“你的對家是你的平級,更是你的對手,你必須擺得平,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他吃什麼張,放什麼張,你得看清楚,想方設法摸清楚他的底細,弄明白他的意圖,時刻提防,多方設阻,拿出一切能夠拿出的手段來製止他和牌。”
聽了李順的話,我不由沉思起來。
“老爺子經常把官場上的人事調整成為搓麻將,這些體製內的人,其實既是搓麻將的人,又是被搓的麻將,因為你在搓你的下級,你的上級也在搓你。而麻將呢,又張張都是變幻莫測的……官場如此,黑道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你們是被我搓的麻將,我他媽又是被人家搓的麻將……搓來搓去,不知道最後到底誰被搓死。”
李順的話聽起來似乎頗有些道理。
“你們這個集團,你不要把它當做一個企業來看,雖然是事業單位企業化管理,但是,運作模式卻完全是官場的,集團是市委直屬,集團的幹部都是市委組織部管理的。”李順又說。
“嗯……”
“秋桐在這個單位混,我讓她辭職她不幹,非要做下去,那我就由她去……這個集團內部人事鬥爭是很複雜的,秋桐其實是不善於搞人事鬥爭的。我本想積極參與一下,但是秋桐嚴厲警告我不得參與她工作的任何事,也不得讓集團的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我知道她是擔心人家知道她找了個混黑道的男人丟臉,影響她的名聲,我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女人都愛名聲,那我就不參與好了。
“但是,我是不容許秋桐在這個鳥單位遭受別人的暗算的,所以我會安排你在那裏做事,所以我要讓你在那裏混的更好,爬得更高。這樣,是有利於增強你保護秋桐的能力的。當然,這隻是我想讓你考試的原因之一,讓你進入官場,最主要還是為了我們事業的更大發展,為了我們事業的更美好前景。”
我不知道李順這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不過,有一點我能肯定,那就是孫東凱和曹麗之流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係,雖然孫東凱和曹麗與伍德白老三經常接觸,但伍德和白老三似乎都刻意沒有在他們麵前透漏秋桐和李順的事情,似乎他們擔心一旦讓孫東凱和曹麗知道秋桐的背景,會影響他們運籌帷幄的整個大局,會影響孫東凱和曹麗打擊秋桐的意誌和決心。
而趙大健,雖然和李順打過交道,但是他似乎並不知道李順的真實身份,李順也沒有向趙大健透露什麼東西。這一點,從他對秋桐毫無忌憚就可以感覺出來。
李順接著轉頭看著車前方,突然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