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晚的山村,十分的寂靜。偶爾遠處傳來的犬吠聲,告訴我們有夜歸的行人路過。
閃爍的繁星布滿了深邃的天空;遠山輪廓依稀,柔柔和和的,全然沒有白天的雄奇;零零星星的人家,窗戶透出黃暈的燈光,讓人昏昏欲睡。
一輪皎月掛在中天,夜幕瓦藍瓦藍,疏星數點,越過泡桐樹樹梢茂密的枝葉望上去,人間這一幕好戲的大背景美得跟童話裏的畫麵一樣不真實,卻又仿佛觸手可及。
月光灑落下來,如微風拂麵細雨潤物般輕柔,你能聽見它落在大地上叢林裏的沙沙,也能感覺它滑過肌膚無微不至的溫情這一種月光,宛如水銀泄地,不摻一絲塵埃,令人想起少女剛洗過的麵容,純淨得閃閃發光,美好而皎潔。
山裏的夜晚,空氣幹淨得冰涼,四麵八方逼人而來,吸入肺腑,便不忍吐出。風裏送來夜來香的芬芳和不知名野花的香氣,馥鬱而持久。
我無心看風景,和晴兒走到村前的柳樹林裏,在月光下的柳林裏散步。
晴兒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如往常那樣挽著我的胳膊,隻是默默跟在我的後麵走著。
我開始說話了,在一棵柳樹下停住,看著月光下晴兒白皙的麵容。
“晴兒,我想和你說下,其實,晚上娘說的那事……”
晴兒抬頭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是前段時間,開一個全省農村醫療現場會,柳月也跟著接待省裏的記者,我來采訪,會議開到我家這個村,來看現場,既然到了家門口了,總得邀請到家裏坐會吧,於是,我就邀請柳月來家裏坐了下,接著就走了!”
我沒有說實話,沒有說是柳月主動提出來到我家坐,說成是我邀請的,我不想給晴兒抓住更多的話柄。如果說是柳月主動要來的,晴兒一定會多想,會不高興。
我說的很簡單,力求淡化這事。
晴兒扭頭看著遠處黑黝黝的群山的輪廓,輕聲說:“你的意思是你邀請來的,是到了家門口偶然起意來的,她事先不知道這裏是你老家,是不是?”
“是的,對,就是這樣的!”我忙說。
“那那茅台酒也是臨時在你們村子裏買的了?”晴兒依然沒有看我,平靜地說。
“這”我一聽,懵了,晴兒怎麼知道柳月送禮物的事情了,一定是她和娘單獨在鍋屋裏下睡覺的時候提起來的。
“這禮品是她帶來的,放在車上的!”我心裏有些發虛。
“既然是臨時起意來的,既然是她不知道要到你的老家,那麼為什麼會提前準備好禮品呢?來開會,總不至於帶著茅台酒來開會吧?我再不懂你們的行道,這點我總不至於也不懂吧?”晴兒轉臉,看著我。
“這”我語塞了,發現自己的這個場不好圓了。
“繼續編。繼續,我聽著,”晴兒看著我:“我聽聽你如何能圓了你自己剛才的話!”
我低頭,悶聲不吭。
一會,我抬起頭:“晴兒,那好,我告訴你實話……”
“夠了!住嘴!”晴兒的聲音高了起來,看著我:“你又想好了更圓滿的謊話來騙我,是不是?要不是我提前從娘那裏知道茅台酒的事情,你就因為把我騙過去了,是不是?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是不是?”
“我我這回和你說真的!”我說。
“閉嘴,我不要聽了!”晴兒怒氣衝衝地說著,轉身就往柳林深處走。
我忙跟上去。
“不要跟著我,站住!”晴兒回身看我,月光下,我看到晴兒的眼角亮晶晶的。
我止住腳步。
然後,晴兒又繼續往裏走,我保持距離稍遠一點跟著她,但是不讓她脫離我的視線。
晴兒走到柳林深處,靠著一棵柳樹,仰臉看著天空,不說話,偶爾抬手抹一下眼睛。
我默默站在不遠處,心裏很懊喪,事情弄砸了!
就這樣站了許久,晴兒的身體動了一下,開始往回走,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也沒有停下。
我跟在晴兒後麵往回走。
回到家裏,爹娘已經睡了,晴兒悄不作聲地爬上床,脫了外衣,躺下,翻身側向裏,不做聲。
我也爬上床,躺在晴兒旁邊。
山村的夜晚,早早就進入了夢鄉,四周一片寂靜。
我聽著晴兒不均勻的呼吸聲,輕輕伸手碰了碰晴兒的肩膀:“睡著了?”
晴兒不做聲。
我輕輕伸手戳晴兒的腰間,弄她癢癢。
晴兒伸手打了下我的手,仍不做聲。
我的身體靠過去,摟住晴兒的身體,嘴巴貼在晴兒的耳邊:“生氣了?”
“別碰我!”晴兒的身體掙紮了一下。
我沒聽話,仍然摟住晴兒的身體。
晴兒沒有再掙紮,任憑我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