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突然稱讚,語氣平和,卻讓我竊喜。
“我不是孩子。”我不服氣地辯解。
“在我看來是。”他回答。
“你並不老。”
“謝謝。”他淺笑。
“你是這裏的病人?”我問,注意到他臉色有些蒼白。
他點頭。
我沒問他什麼病,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為覺得他讓人情不自禁地有一種謹慎的感覺。
這有點奇怪。
“你是這裏的護士?”
我搖頭:“隻是兼職,我還在讀大學。”
“讀什麼?”他問。
“M大建築係。”我回答。
他的眼裏忽然閃過一抹朦朧不清的情緒。
我心中微微困惑。
“那個專業的華人應該不多。”他徐徐開口。
“嗯,可我是個好學生,”我幾乎是得意地自誇,“更何況,我有目標。”
“什麼目標?”
“你知道倫敦Soho區的玻璃劇院和Inverness的古典公寓嗎?很難想象那是出自一個人手下吧?”我興奮地介紹自己的偶像,“那都是一個中國女設計師的作品喔,而且,她當初就是M大我這個專業畢業的!”
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麼激動,他頓時怔愣,許久才緩緩應了一聲:“哦,是麼?”
“她叫冷歡。”不滿意於他平淡的反應,我悶悶地說。
“我知道。”這一次,他急促地回答,聲音有些壓抑。
“其實,我的名字和她很像呢,”我自嘲地一笑,“就是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像她那樣成功。”
“你叫什麼名字?”他望著我,陽光下的棕眸閃著琥珀色的光芒。
“寒悅。”
寒對冷,悅對歡,真的是巧合對不對?
他又是一怔。
“你符合名多一點。”他下結論。
“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得以安逸無憂地長大。”我笑,確實我屬於比較開朗的人,性格悅多於寒。
“你很幸運。”他的目光有些蒼涼,表情深沉得叫我看不透。
小徑盡頭響起腳步聲,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在他身旁站定,瞅了我一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他點了下頭,隨即看向我:“寒小姐,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再見。”
“什麼時候再見?”我對著他的背影問道。
他回過頭,有些疑惑:“什麼?”
“你說再見,我問你什麼時候再見。”我靜靜地看著他,再一次重複。
他怔住,他身旁的男人也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他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隻是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有點生氣——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漠視我,他這算什麼?一句話也不說就走掉,太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