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的車毫不眷戀地絕塵而去。季半夏獨自站在原地,夜風吹透了她的一顆心。

擦幹眼淚怏怏回到家中,季半夏發現連翹還沒睡。

“姐,回來啦?怎麼也沒帶件外套?冷不冷?”連翹見季半夏情緒不高的樣子,有點擔心了。

季半夏強打精神笑笑:“還好啦,你怎麼還沒睡?”

連翹故意賣關子:“我在等你嘛!你快去換衣服,一會兒我有好東西給你吃。”

季半夏到臥室換了家居服,看到洛洛抱著一個沒見過的毛絨兔子睡得正香,臉頰紅撲撲的十分可愛,不由上前親了親她的小臉,又幫她把裸露在外麵的小腳丫蓋好,這才輕輕帶上門走到客廳。

客廳的茶幾上,已經擺好了三個精致的瓷碟,上麵放著幾樣小點心,連翹見季半夏出來,朝她招招手:“姐,快來!美味的點心!”

季半夏走到茶幾邊一看,三個碟子裏分別放了粉紅、淺黃和淺綠色的小糕餅,糕餅做得特別精細,上麵還有極淺淡,極雅致的花紋。

連翹平時就喜歡琢磨這些吃食,在烘焙方麵尤其有興趣。季半夏洗了手,笑著拿起一塊淺綠的小糕餅:“這是你店裏的新品?”

她嚐了嚐,有淡淡的荷葉的香氣,甜軟綿密,卻不帶一絲澀味,十分清爽可口,果然是從來沒吃過的美味。

“好吃吧?”連翹看見姐姐的表情,開心地笑道:“看來我出師了。王阿姨說,如果能得到你的肯定,我這荷葉酥就算做成功了!”

“王阿姨?”季半夏抬眼看向妹妹。

連翹吐吐舌頭:“好啦,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跟王阿姨多來往,但是姐,你知道嗎?王阿姨真的好會做點心!她家裏有整套的模具,你看這荷葉酥上的花紋,是不是特別古典,特別雅致?這是她家祖上傳下來的呢!”

季半夏看看手中咬了一半的糕餅,點點頭:“是挺別致的。”

“姐,明天就是洛洛她們幼兒園的分享日,我正發愁帶什麼去跟小朋友分享呢,你說,我就帶這幾樣點心怎麼樣?”連翹咬著手指尖跟季半夏商量。

季半夏看她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拍了拍她的臉:“都多大的人了,還吃手!把我們洛洛都帶壞了!”

連翹也有點不好意思,扭著身體跟季半夏撒嬌:“姐,小朋友們都愛吃甜點,洛洛帶這些點心去,肯定會受歡迎的!你說好不好嘛!”

“好好好!一百個好!”季半夏笑著應道,幫妹妹把頭發順到耳後。

連翹被頭發遮住的脖頸上,有一小塊紅色的淤痕。

“這周末一定要換紗窗了,你和洛洛都招蚊子,昨天洛洛被咬了,今天就輪到你了。”季半夏幫連翹揉了揉那團紅色:“還癢嗎?別再抓了啊,小心抓破了留疤。”

連翹埋著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見她含混道:“沒事……姐,你先去洗吧,我收拾完再睡。”

季半夏確實累了,洗漱完就上床了。連翹準備完點心,洗完澡,也進臥室了。

雖然已經很疲憊了,但季半夏還是睡不著。閉著眼,她仿佛又看到傅斯年的臉,冷淡疏遠的一張臉,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直接了當的告訴她,她和他,沒有可能。

“我們沒有可能。”黑夜中,季半夏疼痛難忍。那麼多刻骨銘心的過往,他說忘就忘了,隻有她還緊緊抓著不肯放棄,晝夜不得安寧。

大床另一側,同樣無眠的還有連翹。

薄薄的毯子下,她的手指輕輕撫過脖子上那塊紅色的淤痕,臉熱心跳。

這是傅唯川留下的痕跡,他闖進她的蛋糕店,霸道地強吻了她。

這不是她的初吻,可連翹卻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可以這樣強勢又溫柔地吻一個女孩。她當時完全懵了,震驚得完全忘記了掙紮。

直到傅唯川放開她,她才愣愣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紅腫發熱的嘴唇。

“感覺不壞吧?”傅唯川笑得邪惡,她的臉倏然紅了,她想做出氣惱凶狠的樣子,可和傅唯川對視不到兩秒鍾,她就驚慌地避開了自己的眼神。

他說的不錯,感覺是不壞。

正沉浸在甜蜜思緒裏的連翹,突然聽見身側的季半夏發出一聲壓抑的歎息。她偷眼看去,隻見她眼睫輕顫,似乎正陷在一個傷感的夢境中。

姐姐不許她和傅唯川接近,姐姐說傅唯川不是好人……連翹咬咬嘴唇,也無聲地歎了口氣。

隻和傅唯川見過三次,但他卻好像很熟悉她。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宿命的緣分。

今天是每個月一次的分享日,幼兒園裏格外熱鬧。家長牽著小朋友走進活動室,每個人都帶了各種新奇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