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半夏耐著性子跟他解釋:“我給歐洋打電話,隻是為了問問他媽媽是否平安。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媽媽是否平安,與你何幹?”傅斯年的眼神淡漠無情。
“他媽媽當初對我很好。如果她病危,我想去送她最後一程。”
“能養出這樣的兒子,我看她品性也好不到哪裏去。”傅斯年對歐洋的媽媽是否病重毫無興趣,他不想讓季半夏再和歐洋見麵,也不想就這個問題再糾纏下去了:“去換衣服吧,我們去吃飯。”
季半夏驚訝地看著傅斯年:“傅斯年,是我沒把話說清楚嗎?我現在要給歐洋打電話,確認是不是需要去醫院。”
傅斯年驀然轉身,一雙眸子波瀾不驚地看著她:“初戀情人,果然這麼難忘?”
一個為了金錢和地位,將女朋友送到其他人床上的男人,季半夏還這麼念念不忘?連他的媽媽生病了,都要過去探望?
季半夏被傅斯年的話徹底激怒了:“傅斯年!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有點人性!”
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去看鄭愛蓮,跟歐洋一點關係都沒有!
人們都說傅斯年為人寡淡無情,她以前一直不信,現在她信了。探望一個快要告別人世的老太太,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對,竟讓傅斯年說出這麼刻薄的話來。
捫心自問,對這份感情,她忠貞專一,從來沒做過半分玷汙這份感情的事。傅斯年為什麼要這樣羞辱她?
“我確實沒有人性。對歐洋,包括對他的親人,我永遠不會存有半點憐憫之心。”傅斯年扔下這句話,轉身朝門外走去。
他不會原諒那些傷害過季半夏的人。歐洋這種垃圾,他不會多看一眼。
季半夏忍住心裏的憤怒,拿起手機撥通了歐洋的電話:“歐洋,阿姨怎麼樣了?”
“隻剩最後一口氣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歐洋的聲音裏,有一種悲痛到極點後的麻木。
季半夏的眼前忽然又閃過那隻摔裂後又修補起來的廉價玉鐲,她紅著眼圈飛快的換好衣服,看也不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傅斯年,徑直衝出門去。
傅斯年看著她一臉焦急地匆匆換鞋,看著她旋風般刮出了門。他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一下。
在季半夏心底最深最深的角落,在她沒有意識到的角落,還住著歐洋的影子。
他看清了,她卻沒看清。
傅斯年在沙發上坐了很長時間,直到窗外日影西斜,他才緩緩起身走到書房。
靠在書房的窗邊,傅斯年點燃了一支煙。
窗外紅塵萬丈,他愛的女人在為別的男人奔波,也許還在哭泣。此時此刻,在她的心裏,歐洋才是世界的中心。
煙灰很長,卻遲遲沒有掉落。傅斯年也不撣掉,任它孤零零地,危險地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