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洗漱了一下,季半夏換上黑色的衣服,打個車去醫院。正準備打開門,小腹一陣陣發緊,身體裏似乎滲出什麼東西來了。
季半夏用力抓住門框,臉色瞬間雪白如紙。
先兆流產,這四個大字瞬間闖入她的腦海,她驚恐地屏住了呼吸。她心驚膽戰地站了一會兒,發現沒有持續的出血情況,這才小心翼翼地到洗手間看了一下。
果然是見紅了,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季半夏還是絕望得快要哭出來了。她第一次對自己如此嫌棄如此鄙視。挫敗感鋪天蓋地,婚姻失敗,職場失敗,現在連唯一的孩子也快要保不住了!她活著到底有什麼價值?
不僅沒價值,還牽累別人,還逼得人家自殺,她根本就一無是處啊!
心灰意冷,第一次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一無是處。季半夏一向挺得筆直的肩背,此刻徹底垮塌了,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蜷縮在床角,被愧疚和自責折磨著,拷問著。
手機在響,季半夏不想接,也不想聽。活生生將人逼到了絕路,她也是劊子手之一!
mary和王開源的是非恩怨,不管是對是錯,那都是別人的私事,她有什麼資格擔任道德評審官?更何況,她當時就是想泄一己私憤,她連道德評審的目的都沒有啊!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醫生說救不回來了……
季半夏尖叫一聲,猛的將頭埋進了被子。她害怕,怕到了心坎裏。
“叮咚~”門鈴在響。
一定是查水電氣的吧,趙媛還在開發區。季半夏煩躁地捂住耳朵。放任淚水奔流。
“砰砰砰~”門被大力地敲響,季半夏捂住耳朵,哭得更凶了。
查水電氣的這麼不肯放過她,那mary呢?自殺而亡的mary,她的怨氣和仇恨,會放過她嗎?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季半夏淩亂的思緒還沒整理好,窗台上突然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到她的陽台上來了。
她住的是個老式小區,陽台和隔壁人家隔的不遠。季半夏正想出去看看,剛坐直身子,一個男人已經旋風般從陽台上刮了過來!
四目相對,季半夏目瞪口呆,是傅斯年。
她就那麼掛著兩行還沒擦幹的淚水,目瞪口呆地看著從天而降的傅斯年。
他從隔壁跳窗?然後闖入她家?
似乎直到這個時候,直到看到她震驚如見鬼的神情,傅斯年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當。
他舔了下嘴唇:“趙媛說你電話打不通,擔心你有事……”
是了,一接到趙媛的電話他就風馳電掣的趕了過來。六層高的窗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跳過來的。哦,好像還忘記了感謝熱心的鄰居,那麼爽快給給他開門,方便他跳窗過來救人。
看到季半夏安全無虞,他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