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夏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擔心他被打擊的立時倒地。
那樣她會很麻煩的……
靜,死寂般的靜。丹夏不由得心一僵。反醒自己剛才那話是不是太傷人了。竟然當著諸人之麵揭人傷疤。就在這時。隻見那個自始至終沉默的男子緩緩起身。他今天穿了件淡青的袍子,行走間,帶著一抹讓人心驚的涼意。隻見他慢慢走出坐位,走到殿中。隨後,緩緩彎下身。
“在下平生所學中,唯丹青最被師傅稱讚。現在便以一幅丹青贈予公主。懇請陛下為小人備些紙墨。”這人看著文弱,說話聲音也是淡淡的,不見半點氣勢。
苑帝半眯了眼睛。很是不喜這位葉公子。一張臉被麵具罩的像鬼。而且行動,言語間,全無半點男子氣概,於是對小安子用了用眼色。小安子會意。“陛下,此處距禦書房路途頗遠。奴才取來紙墨,恐怕得用半個時辰……不知禦花園的杜鵑會不會凋?”這是明顯的推脫之詞。取紙墨並不一定去禦書房,禦花園的杜鵑也不會傾刻便凋。這樣明顯的難堪,殿中諸人都感覺到了,相信葉昊不會傻的無知無覺。
苑帝點點頭,抬頭看向殿下。“紙墨便不必取了,葉公子身子不愈,不如早些去驛館歇息。”這明擺著是送客了,諸人以為這樣的難堪之下。這位葉公子如果識趣些,還是不言不語的退下為上策。
不想……“既然無紙無墨。那小人便以清茶為墨,以殿中青石為紙,將禮物送上,還望能入公主慧目。“你……”苑帝變了臉色,小安子在一傍伺機而動,隻待苑帝一聲令下,便將此人拖出胭脂閣……就在諸人將視線齊聚苑帝身上之時,誰也沒注意,那個一直垂首的葉昊,緩緩抬起頭來。而那本來平淡無奇的眼波瞬間變得璀璨起來。
就在這時。丹夏的聲音在殿中揚起,阻止了苑帝的怒火,也讓葉昊瞬間垂下頭去。“父皇,既是葉公子誠心送給女兒的,女兒笑納便是了。葉公子,請……”丹夏淺笑的說著。
葉昊恭敬的點點頭。緩緩起身。一旁,阿綠已經按丹夏的意思,顫顫巍巍的將清茶送上。葉昊接過,漂亮的眸子泛起淺笑,對阿綠微微點頭致意。阿綠俏臉一紅。趕忙退到丹夏身後。“清茶已奉,葉公子請吧。”
“是。”
葉昊領命。隨後緩緩轉身,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隨後,他快步出殿,就在諸人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時,隻見他從胭脂閣外的小路旁,折下一枝剛剛吐露芬芳的桃枝,那枝上點點桃花乍綻,被葉昊握在手中。那花,那人,徐徐走回殿中。竟然像極了一幅迷人的畫軸,明明一無是處的男子,瞬間鮮亮了起來。
丹夏微微眯了眸子,古人常以花喻人,牡丹喻指女子妖嬈。白蓮喻指女子清雅。而男子,常常伴以竹之類,多指其風度儒雅。而這個叫葉昊的男子,卻真的像綻放在枝端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都說人麵桃花,放在這葉昊身上,卻是桃花映銀麵。葉昊一直靜靜的動作著。隻見他立在胭脂閣青石地板中間,手中桃枝仿佛是杆筆,他莊重的輕握著。隨後,淡青袍子一翻……手中金絲鑲牡丹瓷碗微微一傾。與袍子同色的清茶徐徐淌出。這時,葉昊動了。沒人看清他手上的動作。
隻隱約看到他似用那桃枝在青石地板上勾勒著。
枝動,花顫,瓣飄……
人靜,氣摒,心寧,觀葉昊做畫,便像看嫵媚女子煮茶,明明隻是淡香,卻讓人忍不住深深吸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這淡雅的茶香,花香永遠銘記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