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處久了,他覺得丹夏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這次之所以抱著玉石俱焚的勁頭撞上夜色的劍,定是被傷透了心。那一撞,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想起主子抱著全身浴血的丹夏時那雙腥紅的眼。林鳳舉隻能一聲哎歎。那夜,他被主子遣去外院,主子雖沒說,他卻知道主子要見那個女人。每次到那女人來的日子,主子都會遣走暗衛。這暮雪閣中那條用白玉砌成的玉徑盡頭有一條暗道。那暗道便是專供那個女子所用。
跟在主了身邊多年,他隻是遠遠見過那女子身形。府中諸人隻有夜色知道她是誰。因為她每次來,都是夜色負責接送……他曾想過告訴姬丹夏,可一想到她與主子好容易走到今天。他不忍再平添兩人嫌隙。不想這麼巧。竟然被她撞破,而且險些送命。
“不要稱我夫人,我不是。鳳舉,我當你是朋友,以後你主子的好話便不要在我耳邊說了。”丹夏疲憊的說著。她知道林鳳舉是好心,奈何……奈何她與他之間。不是幾句好話便能粉飾太平的。
“好吧。我不說了。夫人總算醒了,先吃些東西,鳳舉再看看能不能送夫人回絳雪園。”他終於同意她回絳雪園了,是不是表示從此後她與他真的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幹了。
願望達成,丹夏發現自己並不開心。
但在林鳳舉關切的眼神中還是佯裝心願達成般淺笑的點頭。
此時己是盛夏,夜色輕拂吹散夏夜的燥熱。雖然有傷在身,她應該臥床休養,可睡了七天,此時她實在了無睡意。阿綠守了她幾天見她無事,終於放下心來。丹夏見她滿臉疲憊趕她上床睡了。
夜因為寂靜而顯得異常孤寂……
耳邊響起夏蛙嘹亮的叫聲,丹夏起身。用手捂著胸口的傷。緩緩走出房間。
今晚夜色很好。明亮的月光勾勒出遠處飄渺的景色。寂靜的小亭,波動的湖水,微拂的楊柳。還有那婷婷綻放在夜色下的嬌豔花朵。一切都那麼靜,那麼美……
信步走向湖邊小亭,丹夏靠著小亭支柱緩緩坐下。麵前的湖麵因為微風而微微蕩漾著,反射著徐徐夜光。視線氤氳,在那波動的湖中,似乎閃過男人傷痛的眸。
丹夏的心一擰。
原來不知不覺間己將他裝得這樣深嗎?丹夏啊丹夏,罔你來自現代……長痛不如短痛,姬丹夏,放下北夜灝,忘記北夜灝。一滴淚,緩緩從丹夏玉般的俏臉劃下。丹夏告訴自己這是她為北夜灝流的最後一滴淚。
從此後,他左擁右抱,他三妻四妾都與她無關。
她是丹夏,獨一無二的丹夏。她的體內擁有來自未來的靈魂……那是一抹經得起任何磨難的靈魂。這樣一想心裏輕鬆多了,丹夏努力揚起唇角,看向湖麵。任由湖麵漣漪,她再也看不到北夜灝的臉……感受著清風,聽著夏蛙鳴叫,眼前一片迷離夜景,丹夏正覺得心情漸漸舒暢之時。
嘩啦……一陣破水聲揚起,隨後,是男人口氣不好的嘀咕聲。“悔氣,難得來個夜遊,竟然遇到蛇,不知本王最怕的便是那軟錦錦的東西嗎?竟然還被蛇纏住腳。明天就讓四哥把這湖填平……”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出水向岸上走來。夜色下,男人偉岸的腰身一覽無疑,還好他穿著褲子。
丹夏含笑看著,美人出水圖啊。
那美人似乎終於發現異常。動作一頓,隨後不敢置信的抬目看向丹夏,隻覺得月光中。那女人一身白衣,像鬼,而且還是豔鬼。於是,他也便真的叫了聲“鬼啊。”隨後撲通一聲,一頭紮進湖裏。
丹夏黑線,低頭看看自己。披著頭發,確實有點貞子相,可她露著臉呢?這張臉像鬼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