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衛逸突然去了琉璃宮。衛逸是他的心腹,隱衛自然不會阻攔,隻是看到小太監手端托盤,盤中置著青玉杯,隱衛覺得事有蹊蹺,便前來報之。
他迅速趕去,依然遲了一步。
她喝了,她竟然毫不反抗的飲下那催命毒酒。在喝下之時,她定然恨死了他,因為她以為,那是他的意思。不,他不能任她這樣離開。為了她,他做過那麼多事。他不惜用武力讓那些諫臣閉口。不惜被世人嘲為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多情帝王。卻為何在這最後關頭,她要離去。
有禦醫提醒他,服下鶴頂紅,人應在一刻內斃命。她氣息雖弱,卻活著。
他突然想起了秋寒月。九轉回心丹即是寒月樓之物,他定然清楚藥效。所以,他來了。卻從他口中得到這樣的結果。
看著麵前一身狼狽卻依舊帶笑的男人。北夜灝淡淡的笑了。同時,一縷血絲順著他的唇角淌下。
好半晌,他澀澀的開口。
“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才能救她?”秋寒月趁夜來琉璃宮,定是有所圖謀。丹夏倒地之時,他有機會離開。相信若他想,百名侍衛都攔他不住。可他沒走,而且乖乖進了大牢。自然是胸有成竹。
聽完北夜灝的話,秋寒月扯唇一笑。
“我確實能救她,隻是,你確定要我救?”男人的對決在上演。同樣優秀的兩個男人,同樣蔑視天下的眼神,同樣孤傲,同樣在自己的世界唯我獨尊。
沉默,無盡的沉默。最終,北夜灝艱難的點頭。
“隻要她能活。”
秋寒月看著麵前一身明黃的北夜灝,以前他曾羨慕他,羨慕他能讓丹夏全心全意的在意著。這一刻,他終於有些明白了。原來,北夜灝也全心全意在乎著姬丹夏,隻是,他的在意,總是藏的很深。就像今夜,他趕到琉璃宮的速度讓人咂舌。最終,他點頭。“好……我救她。前提是……”
北夜灝沉默著,他在等待著秋寒月開出價碼。初秋的夜,陰暗的牢房,兩個頂級男人終極的對決,在瞬間凝結為永恒。
“前提是……我要帶她離開。”
琉璃宮,看著昏睡在榻上人世不知的丹夏,北夜灝目光久久不能移開。他就那麼眼睛不眨的看著,看著她蒼白的俏臉,看著她微弱的呼吸,看著……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進寢室。
直到衛逸在殿外小聲說著早朝時辰道。北夜灝才晃了晃身子,站起來。
他緩緩向外走去,輕輕的幾個字隨著他離去的身影徐徐傳進衛逸的耳朵。
叮咣……百年寒鐵鏈斷開,好像這一刻,他的心出如這寒鐵蓮一般,砰然而駐。
“衛逸,傳旨,姝妃因衝撞鬼神,染病,為免禍連宮闈,特準她出宮休養,歸期……不定。
衛逸身子一晃,隨後一聲輕歎。當日,灝帝早朝上數次失神,隨後,宮中傳出。一代寵妃,亡國公主姬丹夏昨夜突發怪病,不僅行為失常,甚至還失手打傷伺候的婢女,皇帝遍尋能人,甚至連夜請了道士,終無果。最終,一位得道高僧言道,許是她衝撞了北夜家先祖,這才便得她性情大變。並最終想了個辦法,讓她出宮,並用符咒將她永遠困在一處偏僻的皇室別院,那別院離無垠皇城足有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