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從不相信什麼宿命,可現在,她卻不得不信。
有時候丹夏會想,她之所以靈魂來到這裏,是不是因為上一世,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麼,這一世,她才被‘召喚’來此,與他再續前緣,所以無論她怎麼躲,還是逃不開既定的宿命,這是一種悲觀的唯心的宿命論。可丹夏努力用自己的知識去反駁它,卻無能為力。
冥冥之中似乎早己注定。
丹夏甚至有種感覺,如果他死了,她也會跟著死的。這種感覺很可怕,就像麵對一個未知的無盡深淵,她不敢去探索,卻被人強行扔了下去,不管結果是生是死,都沒有會拉住她,任她在深淵中漂浮,任她被未知的恐懼驚得心肝膽顫……
這一刻,她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認知,那便是他不能死,不能。
學著林鳳會,將湯藥小心的順著北夜灝微張的唇緩緩灌下,不出片刻,那湯藥便順著他的唇角再次淌出。丹夏手忙腳亂的用衣袖胡亂拭著北夜灝的唇角,最終一咬牙,含進一口苦澀的湯藥。低頭迎上北夜灝的唇。他的唇很冷,冷的似冰。
丹夏用舌頂開他的牙齒,將藥緩緩哺進他的口中。可就在丹夏的唇離開他的唇後,那藥再次順著他的唇角淌出。那一刻,撲天蓋地的絕望感覺向丹夏襲來。
她顫抖著將藥碗放到一邊,有些呆怔的盯著北夜灝看了半晌。突然,兩行清淚不受控製的湧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看著麵前沒有知覺的男人,她突然很氣。
她費盡力氣來到這裏,林鳳舉努力這麼久為他吊著命,現在終於找到了解藥,可他卻咽不下。
啪……
丹夏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竟然控製不住的打了他,看著他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因此染上一抹嫣紅,丹夏突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哭著推他,拉他,拜托他……她似乎一直在說著,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最後,所有的話語都變成哽咽的三個字……‘北夜灝……北夜灝。’無數的北夜灝……
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承認,她不想他死,不想。
丹夏無聲流著淚,一張俏臉布滿淚痕,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突然,她似乎聽到北夜灝的聲音,那聲音很低,但她聽清楚了,他在叫她‘丹夏’。丹夏用力揉了揉眼睛,隻見那個昏睡的男人竟然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她,努力著說著什麼,丹夏俯下身子,聽到他反複重複著‘丹夏’。
丹夏含淚點頭。
見到她的淚光,男人的眼神似乎亮了亮。
丹夏迅速拿起藥碗,這一次,男人終於緩慢的將藥汁咽下……丹夏看到北夜灝艱難的吞咽,每咽下一口,他都要休息許久。這哪裏像喝解藥,更像是飲鳩酒,雖然北夜灝自始至終麵色平靜,但丹夏知道他在強撐著那口氣力。果然,喝下最後一口湯藥後,他再次閉上了眼睛,最後從他唇邊飄出輕輕的兩個字,讓丹夏身子一僵,心,酸酸的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