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秋寒月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她不想傷害他,可她做的每件事,又似乎都在傷害他。
“阿月,我有些擔心雲涯,你能不能幫我回晗城看看他……”
“……”
“阿月,張馳最近沒來消息,是不是傷口發炎了,你要不要回離都看看他……”
……
例如這樣的對話數不勝數,丹夏知道秋寒月不會離開她,就像他同樣了解,傷害他不是她本意一樣。雖然眼看著丹夏毫不猶豫的奔向北夜灝,他會心疼,可看不到她,不知道她安全與否,他的心會更疼,兩相一比,他寧願眼看著她心疼,也不想胡思亂想的心疼。
被丹夏說的煩了。秋寒月冷冷一哼。
威脅丹夏若她再胡言亂語,便將她打包帶回晗城或離都,果然,丹夏乖乖住了口。沉默氣息包圍著二人,其實他們都清楚,並不一定要說些什麼。之所以讓自己的嘴不停,隻是因為,一個憂,一個怕。
離軍與姬夜華對峙的小鎮喚平城,是原苑國與離國接壤的一個小鎮,此時,平城城門緊閉,平城外,離軍軍容齊整,十萬離軍將平城圍的水泄不通,就在眼看平城即將淪陷之時,離軍遇襲,來襲之人從離軍身後包抄,灝帝果斷下令側翼包抄……
最終,偷襲之人並未占到便宜,不得不撤回。離軍損失慘重,對平城的圍困卻一絲未動。
丹夏便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
她趕到之時正是深夜,她亮出兵符,被帶隊的將軍恭迎進大帳。那將軍姓吳,三上左右的年紀,是個性子有些木訥的漢子。見到丹夏,他滿心疑惑,尤其是丹夏下令不可輕舉妄動之時。
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助苑皇子。
現在主子的主子來了,竟然下了一條相反的命令。丹夏看著麵前一臉憨相的吳將軍,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怕碰到聰明人,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通,她更怕碰到這種蠢忠之人。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公孫桀留給她的又一難題。
見那吳姓將軍依舊麵帶猜疑之色。丹夏隻得改口道,明日她親臨陣前再做定奪。吳姓將軍終於點頭,麵上猜疑之色散去不少。
夜,一道黑影如驚鴻,從晗軍營地而出。因為速度太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快,這抹身形出現在離軍營地外,他附在暗處觀察片刻,身子如飛鳥,一個飛縱,己經身在離軍大營中。
北夜灝還未睡,他正在連夜批發北夜揚快馬加鞭送來的緊急文書。這時,他突然神情一緊,隨後,一聲冷喝。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縮尾。”
他聲音落下後,帳外一聲輕笑,隨後帳簾一挑,有人信步而入,看到那人的身影,北夜灝的胸色不由得沉下。“秋公子深夜來訪,有何見教。”北夜灝與秋寒月是相看兩厭,如果有可能,他們希望彼此誰也不要出現在誰的麵前。
隻是,因為相同的人,讓他們不得不一次次麵對彼此。這一次,也如此。
“見教不敢當,我隻是看不慣那個傻女人整天提心吊膽的,便決定走這一糟。”
傻女人是誰,二人心中有數。姬丹夏是也……
聽秋寒月提到丹夏,北夜灝放下手中朱批禦筆,抬起鳳眸,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擦出激烈的火花,最終,秋寒月一聲輕歎。
“我不是敗在你手下,而是敗給姬丹夏的死心眼,北夜灝……你知道嗎?即使她失憶,也不願與我親近。她心裏本能的防備著,全天下,隻有你才能讓她放下那份戒備。
可你卻深深傷了她。
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放手。”可是,她會為難。想起路上她愁苦的臉,秋寒月隻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冰天雪地中,不見一絲暖陽。
他很奇怪,姬丹夏那人身上似有魔力,跟她相處日久,就會變得像她那般瞻前顧後。
如雲涯,明明那麼淡漠的一個人,為了她,在離開晗城前一晚,竟然與他話別半個時辰,一路叮囑他要如何照顧丹夏,頗有向話嘮發展的潛質……
如公孫桀,一個將權力看的那般重的人,最終卻甘願附首,將一切予她。
如北夜灝,他是他認識的所有人中,最無情的一個。可最終,也逃不脫姬丹夏的情網。
而他,在為她付出了那許多後,竟然還為她的幸福憂心,甚至不惜深夜赴險來找情敵相商。
隻要牽扯到姬丹夏,一切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