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幽還賴在地上不起來的時候,一個中年人提著兩隻酒壇哈哈大笑地從外麵推門進來。
“李伯?”
看清來人,時幽激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上次店裏的酒全都打碎了,這不,新訂的十裏江河釀,拿了兩壇回來,要不要先嚐嚐?”李伯拍了拍酒壇,妻子的複活讓他心情變得無比暢快,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當然要!不過還要有菜吃才行。”時幽抱過一隻酒壇,揭開封口的紅布,濃濃的酒香溢出,讓人心曠神怡。
“有有有,當然有,大小姐要吃什麼我哪敢不做啊?”李伯輕鬆地開著玩笑,說罷看向了聽殞,“請仙師大人也屈尊一起喝一杯,如何?”
“也好。”聽殞微微頷首答應道,雖然對人間界的酒不抱太大的興趣,但是一個名廚的手藝的確值得一嚐。
李伯哈哈笑著掂了掂手裏的酒壇在前邊帶路,時幽把手裏的酒壇塞到了聽殞手裏,蹦蹦跳跳地跟在李伯後麵。
放下酒壇,李伯就開始忙了,因為停業一天,廚房裏的廚工也都沒來,啊3幫著摘菜洗菜,時幽嘰嘰喳喳地跟著她聊著天,小虎子捧著一本菜譜坐在小椅子上邊學寫字邊背那些菜品的用料和做法——大兒子棄廚從軍,小兒子卻對廚藝有著天生的興趣,子承父業,這讓李伯感到無比地滿足與自豪。
聽殞一個人坐在桌前,打開桌上的一壇酒,十裏江河釀——在人間界已經是上品的酒了,隨手拿起一隻杯子,倒了半杯,喝上兩口,覺得終究不如仙靈界的酒液來得香醇,畢竟釀酒用的材料天差地別,拿塗山的百花釀來說就是采百花之精,取日出時分花瓣上第一顆露珠做底,成釀之後又要深埋花海,貯存百年以上方才開壇,甚至珍藏上千年的也不在少數,而凡人終是壽元有限,即使再好的釀酒師家族也要傳承幾代才能做到時間上的長度。
想到此處,聽殞微微皺眉,心道:也許凡人的生命也是有意義的,就像麵前的這兩壇酒,百年光陰過去,當初釀造它的人自然早已深埋黃土,雖然對修士來說,百年也不過一瞬彈指,可凡人卻用了兩代人的時間去完成它……
飲盡杯中餘酒,讓酒液從喉嚨一點點流入,溫溫熱熱的,如同一條燒著的火線緩緩地伸進了胃裏。
“師兄,你怎麼又發呆呢?”時幽端來一盤下酒的醬牛肉放到桌子上。
“嗯?”聽殞呆了呆,脫口道,“小幽,你說人活著的意義,究竟為何?”
“人活著的……意義?”時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咳、咳……”
“咳咳咳……”
剛在嘴裏嚼著的牛肉片還沒吞下去,直接嗆到了喉嚨裏,眼淚都跟著出來了。
“有這麼好笑嗎?”聽殞撫了撫時幽的背,不解道。
“不好笑嗎?”
“好笑嗎?”聽殞臉轉到一邊,實在想不明白時幽為什麼笑得如此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