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什麼話。”二皇子高聲吩咐了人來幫襯搬東西,引著人一同進去:“我這裏一直留了人看宅子的,你們住進來一應都是全的,隻管自在一些,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家裏那不順心,不方便你養病,那就不要理會。”
白希雲心下動容,前生他與二皇子也親近的很,可是今生卻覺得更加是貼近了。許是因他擁有兩世記憶,主觀上已經對人有了一些判斷,這才會禁不住對二皇子的信任更多一些吧。
二皇子陪著白希雲緩步繞過鯉魚戲蓮的影壁,迎麵便看到規矩的一座四合院。三間正房粉牆黑瓦,菱花格扇上的高麗明紙是新糊的。兩側各有兩間帶有耳房的廂房。一路進了正廳走過穿堂便進了一條細長甬道,垂花門前,齊妙正與愛蓮、玉蓮幾個一同提著包袱往裏頭搬。
雖穿來也有一段日子了,齊妙依舊時常忘記自己是主子,可以不用親力親為的。
而她如此,下人們隻覺得她親和,而白希雲則是心疼。如今二皇子見了也是如此。因為她事事自個兒動手的習慣是環境造成的。
他們都知道,齊妙在齊家時過的並不好。
“夫人,您快歇一歇吧,這些粗活怎能勞動您做呢。”問蓮扶著齊妙在廊下坐了,笑道:“您隻管吩咐,奴婢們做的不到的您提點就成。”
齊妙有些尷尬,她也知道自己改不掉的習慣會造成婢女的困擾。
白希雲見她哭腫了眼睛還不忘了微笑,心疼之餘,心內忽然就如同撥開雲霧一般。
緩步上前道:“妙兒。”
“阿昭。二皇子。”齊妙給二皇子行禮:“多勞您費心了。”
“哪裏的話。我與子衿是兄弟,這宅院閑置著也是閑著,你們來幫我的忙看看房子,我歡喜還來不及。又何談什麼費心?”
三人到了前廳小坐,二皇子便告辭回宮了。
“你們先好生休息,我看子衿臉色還是不好。不防多休養幾日,父皇那裏我自會去回明白的。”
白希雲頷首,略一猶豫,還是道:“這件事若叫皇上全知道了,怕也不好。做的再過的,也畢竟是我的父母,皇上那若不問,還請你不要多言吧。”
二皇子深深望了他一眼,點頭道:“你如此寬和,他們若是能珍惜便好了。”
“他們珍惜與否的那也是他們的事,我這幅身子,也不知能拖多久。”白希雲苦笑:“我原本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如今卻活了過來,對未來的日子我隻有感恩,也不想多強求其他了。能與妙兒在一起好生過一日,那都是上蒼賜給我的一日。”
齊妙聞言動容的扶著白希雲的手臂,“你不要想那麼多,會好起來的。”她不敢給他打包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可著實是無法看白希雲這樣悲觀,不知如何勸說,隻能用小手握著他的大手。
白希雲微笑望著她,她則還以一笑。
二皇子見他們夫妻如此恩愛,很是羨慕:“子衿,能得如此美眷,可見你是時來運轉,未來的路必定會暢通無阻,你放心,太醫院中雲集杏林聖手,隻要你肯配合,哪裏又治不好你的病?”
白希雲微笑,“多謝二皇子。”
齊妙與白希雲一同將二皇子送出二門。
待到二皇子乘車離開後,齊妙扶著白希雲緩步往內宅去。
“阿昭,這事兒若叫皇上知道了的確是不好,可是那侯府裏烏煙瘴氣的,難道就沒人能治理治理?真鬧出什麼醜聞來,我怕會跌了你的體麵。”
“我哪裏還有什麼體麵?這些年來安陸侯胡作非為的慣了,老太君他們這些女眷行事如今你也是看清了。我呢,除了攀住高枝兒之外一無是處,你當外頭的人會如何看得起我?隻當我瘟神一般的避開便是了。”
二人上了台階到了前廳,白希雲又道:“所以說,你嫁給我,運氣真真是不好。整個京都城裏最不靠譜的一樁婚事被你給攤上了。”
齊妙與他挽著手到了內室裏,在臨窗鋪設的拔步床坐下,“我倒是覺得,我攤上了整個京都最不靠譜的爹,得了個最靠譜的夫婿。”
“小傻瓜。”白希雲禁不住愛惜的摸了摸她微涼的臉頰:“我哪裏值得你這樣稱讚。我若好些,也不用你哭紅眼睛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裝的。隻是我覺著你說的話未必有用,二皇子那裏該回的還是會回給皇上。”
“你說的是。”
齊妙聞言驚奇的眨眼:“你知道他會去與皇上回話?”
“嗯。以我對他的了解,這事兒他必然會全數回給皇上知道的。皇上是明君,身居高位,卻心係天下,性子又有些好奇,最愛的便是城中的八卦之事,二皇子一則是迎合聖上的心理,另一則也是為了我們出頭,一定會去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