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媽媽聽聞張氏這樣問話,就覺得其中必然是有蹊蹺。她是跟在老太君身邊的老人兒了。雖與張氏是主仆關係,可到底也是眼看著張氏是如何多年媳婦熬成婆的,身為女子,她更是無比同情張氏的經曆,嫁了個男人靠不住,生了個兒子又因為安陸侯在外頭闖了大禍讓人拿著刀把強逼著換走了。
她現在知道一切的真相,回頭在看張氏,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
但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隻不過那都是張氏與侯爺和老太君之間的事了,與她一個下人不相幹。
因有上次的談話,姚媽媽與張氏的關係略微親近了一些。張氏微笑看著姚媽媽,姚媽媽就笑著行了禮道:“回世子夫人,咱們的人打探之時並不能滲入到莊子內部去,就隻是說的確是世子爺急匆匆請了曲太醫去,好似二皇子當時也在場的,診出世子夫人是有孕,別的就什麼都沒說。”
張氏頷首,因理由有自己的人,這會子倒也不焦急逼迫姚媽媽必須打探出所以然來,就隻若有所思的打發了姚媽媽下去,自己則是往外院白希暮的書房去。
姚媽媽看著張氏的背影,心下已經是了然。
張氏必然有所動作,隻不過現在還未曾東窗事發,他們都不知道。
姚媽媽連忙去裏頭將情況告訴了老太君。
老太君笑著道:“你才看出來?”
“這麼說,老太君是一早就瞧出端倪來了?”
“平日裏張氏一直都含著怨氣,對我雖然有恭敬懼怕,也知道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背後給她撐腰,才能壓製著侯爺沒有再抬更多的女子進門來,在今後還有更多指望我的地兒,也不敢真正的開罪我,但即便再恭敬,也從未如今日這般殷勤過。無事獻殷勤,必然是有事兒。”
“老太君慧眼。”姚媽媽奉承道:“您猜想的沒錯,的確是有事兒,才剛安陸侯夫人問奴婢是否聽到莊子裏有世子夫人胎像不穩的說法。”
“哦?”老太君聞言抿著唇:“這事兒就有意思了。她能問出這句話來,很有可能事先已經知道齊氏有孕。或許已經有了動作了。”
“還真說不準。”姚媽媽抿著唇道,“隻是老奴有些擔憂,畢竟安陸侯夫人行事容易衝動,若是一個不小心輕舉妄動壞了您的事呢?”
“我做著一切是為了什麼?若是這件事真正叫她自己給攪合了,那也就怪不得別人了。這些年來我也是對她太過寬厚了,總覺得那個孩子的事是咱白家做的不厚道,同為女子,覺得這件事是咱們對她虧欠。她若真正還不懂得收斂,一味的咬著那件事不放,我一個做婆婆的還能如何?”
話及此處,老太君悠悠的歎息了一聲。
“我這一生,自打嫁進白家來,日子就沒過的消停過,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替子孫來還債。”
姚媽媽扶著老太君在羅漢床斜靠著,道:“您也不要如此悲感,日子是一天天過出來的,這些不愉快總歸會過去的。”
“借你的吉言吧。”
姚媽媽斟酌著言辭道:“老太君,其實這些事兒您若是丟開手,隻讓他們小一輩兒的去解決,自己說不得還要輕鬆許多呢。”
老太君道:“我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安陸侯夫婦是什麼性子,這些年來冷眼旁觀難道你看不出?我若是不從中間插手管束,他們弄個不好將白家的基業都給敗光了。百年之後我下世如何去見老侯爺?”
老太君話音蒼涼悲感,語音顫抖,姚媽媽瞧著便覺得心痛,禁不住眼眶發熱歎息著道:“老太君著實太委屈了。”
“這些年來,我為的就是咱們白家這艘大船能夠行的更穩一些,至少不要敗在那些不孝子孫的手裏。可是他們,著實是太令我失望了一個兩個的都是那見了漂亮女子就走不動路的,如今白子墨那小子也跟他爹學!”
“三少爺過是小孩子心性,這個年紀饞嘴貓兒似的,可不就見到漂亮的就要多看兩眼?何況那齊氏的確生的有幾分姿色,也怪不得三少爺,說不定三分鍾熱度,過幾天沒那個心了呢。”
“但願如此吧。”老太君口中這樣說著,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
“是,老奴這就去。”姚媽媽行禮快步去了。
次日清早起身,齊妙就覺得渾身輕快舒暢,好像昨兒那突發的病症一下子就消失了似的,清早起身是依舊是要去給白希雲預備藥膳,偏白希雲跟護崽的母雞一樣動作,雙臂張開摟著她死活不準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