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聞言,麵上少有的掛了靦腆的笑,卻是很認真的點頭道:“萬貴妃說的是,能得妙兒為妻,的確是我的福氣。自打她過門,不但我的日子過的順了一些,就是身子也好了許多。”
話及此處又道:“若是從前,想要與您這般坐在此處好生說說話都是不能的。”
萬貴妃又何嚐不知道白希雲說的是事實?
如今看著他日漸康健,原本瘦的塌下去的臉頰因長了肉而顯出原本該有的俊秀,眉目之間又透著一股清冽的靈氣兒,一瞧就知是個聰慧睿智的人。
這孩子,自小命苦不能生長在親娘身邊,白家的人被換走了親生子,必然是會心存怨恨的,那張氏對白希雲自然不會好。白永春又是那種胡亂風流的性子,根本就不指望他們能好好對待白希雲。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選作二皇子的伴讀,這樣才能有機會多看看他。關注著他。
萬貴妃多年來鬱鬱寡歡,就是因為午夜夢回時想起當初換子的無奈與心痛,以及對這秘密終究有一日萬一揭發開來的恐懼。再看如今的白希雲,仿佛從前被死氣纏繞的人一下子便做接近正常了,心中不禁將四方神佛都拜了一遍。
但是,這些想法她是根本不敢流露出來的。依舊是矜持的笑著端著貴妃素來的冷淡高貴的模樣。
“你說的是。可見齊氏的醫術很好,一個女子,能夠依靠自學到得如今的地步著實不易,且本宮也知道齊家的情況,齊氏,你這般醫術傍身,可有什麼想法?”
“想法?”齊妙沉吟道:“其實我想救更多的人,但是我也知道,一個尋常大夫而已,且又是女子,能做的畢竟有限。我想,若是咱們大周能有個係統化的學醫的學院,就像太學一般,不但可以培養大批的醫學人才。更可以將那些民間醫術高明卻卻寂寂無聞的人挖掘出來,還能夠彼此之間相互增進,一起鑽研,將醫道發炎廣大。”
齊妙回想從前在醫科大學時的經曆,既是懷念,又說的心潮澎湃:“不論男女隻要有天賦就都可以來學習,這樣就是最好不過。因為有些病症,若大夫是女子的話,患者也會免去許多的尷尬。”
看著萬貴妃唇畔的笑容,齊妙從自己的設想之中回過神來,靦腆的一笑,“請貴妃娘娘恕罪。是我唐突了,幻想這些東西。”
白希雲卻是禁不住讚許的道:“我從不知妙兒竟與如此心胸與設想,若真辦得到,必將是造福百姓的一件大事,不但可以推進醫學更深一步的發展,還可以提高更高的高度。”
萬貴妃慵懶的素手撐頤,將讚許的眼神深藏起來,雖然明明這是她的親兒媳,且還懷了她未來的孫兒,又如此美貌才華,但她決不能表現出對她有絲毫的不同,那樣都會隱忍懷疑。
他們都是風口浪尖上的人,多少雙眼睛明裏暗裏的盯著,必須要時時刻刻的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才行。
“你設想的倒也不錯。”看了看西洋時辰鍾,便道:“巳時三刻了,齊氏去預備一下吧。”
“是。”齊妙起身,因方才長篇大論了一番這會子還覺得羞澀尷尬,麵上就染上了迷人的醃製一把,顯得整個人越發的靈動脫俗。
齊妙快步到了廊下,將那些不可能達到的夢想都暫且壓下。隨著小宮女往禦膳房方向去。
屋內,萬貴妃凝眉問道:“子衿,你府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投毒這檔子事都能做得出?”
“母妃。還有更離奇的您是沒看到。”不等白希雲回答,二皇子便認真的道:“您若是親眼看了,定然會為子衿鳴不平,恨不得替他出了這口氣呢。”
“哦?天佑說來本宮聽聽。”二皇子姓陳名禹,表字天佑。
二皇子便點頭,道:“那些事多到要數不清,就譬如方才來時,安陸侯還死乞白賴的非要讓齊氏回去診治老太君呢。兒子吩咐了曲太醫去診治,若不出意外應當很快就會來回話了。我倒想看看,那個白老太君是怎麼個重傷,非要子衿與齊氏回去的。”
“本宮冷眼看著,安陸侯心術不正,八成是瞧上齊氏國色天香,老毛病又犯了。”萬貴妃氣的牙根癢癢。
那老東西早些年就禍害了萬家的姑娘,縱然他的風流名聲在外頭並不響亮,可是萬家人卻早就知道他的為人。齊妙生的水靈靈的,白永春說不定就是借引子要讓二人回府去也好拿捏。
白希雲其實很尷尬。他想的是,即便白永春做的不對不好,可那到底是白家關起門來的事.叫外人看了笑話,怕會影響整個白家的名聲。他縱然不在乎白永春的官職爵位,可是他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