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呼呼的喘粗氣,張著大嘴像是怒吼,雙目赤紅猶如野獸癲狂,狠狠地瞪著齊妙,雙臂用不上力,手就那麼垂在身邊,他掙紮著踉蹌起身,低著頭就要往齊妙麵前衝過來,一副頂牛的模樣要跟人同歸於盡似的。
誰知才剛站起來,又被一旁的問蓮絆倒在地,沒有雙手去支撐,直摔了個狗啃泥。
齊妙笑的像是一朵嬌顏的玫瑰,美麗又帶刺:“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再對阿昭起心思。不過你該感激阿昭,因為你是他父親,我才投鼠忌器,沒有讓你身敗名裂。我怕你身敗名裂了,影響到我們家阿昭呢。你如今做不成官兒了,好歹還占著個大孝子的名聲呢,對你也是件好事兒不是?你也別太著急了。至於說這症候能不能痊愈,全看我的心情了。”
白永春趴在地上,滿衣服上都是自己尿出染濕了的痕跡,聽聞這句,原本暴怒之中卻升起一絲希望,看來這病還有救!?
是了。上一次讓他不能人道的針法,還不是時間過去了一陣就漸漸地失靈了?
白永春咬牙切齒,即便不行也沒事,他早晚要讓這個小騷蹄子求著他給他治好!讓他跪在他麵前舔他的腳趾!
“……就在這兒呢,侯爺也不知道怎麼了,才剛說著說著就倒下了,還抽筋,我們夫人瞧過了,卻是抽風病。”玉蓮引著白永春帶來的隨從進來。
幾名小子一看到安陸侯趴在地上,一旁齊妙帶著婢女麵色焦急,二皇子也在,也顧不上行禮,就要扶起來。
齊妙道:“不成,你們還是先想法子將侯爺抬著出去要緊,這毛病我是值不得的,我想滿朝之中應該隻有曲太醫能值得了。你們快些去遞帖子請曲太醫才是。”
“是,多謝世子夫人!”小廝們張羅著去抬春凳,又有人快馬加鞭先回府去告訴張氏快去請曲太醫。
白永春抽搐著,險些咬碎了滿口的牙。
故意這麼說,分明是因為他跟曲太醫鬧了個臉紅,這下子又讓人去請人,將曲老貨請回來折磨自己!
好個小娼婦,竟敢如此陰險!他以前怎麼就沒看出,隻當她是個不諳世事的仙子!原來她根本就是一朵毒花!
齊妙這裏送了下人抬著白永春上了馬車,一路飛快的回去了。
看著人走遠,才輕聲吩咐:“關門,就說世子病中,在將養,誰來都不開門。”
“是。”
轉回身,齊妙快步往內宅去。
二皇子則是默默地走在她身畔,與她並肩而行。
今日給他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原來他真的隻當她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照顧的嬌柔女子罷了,誰想得到今天竟看到了她如此強悍的一幕?如此一舉數得,借力打力,如此周密計劃,卻完成在瞬息之間,還將自己都摘了出去,更是留了個強有力的人證,也就是皇子,這樣前後算計,她不過是在為白希雲診治完畢呼吸之間就想好了。
如此聰慧機敏,果斷狠絕,連男人恐怕都做不到!她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一朵純白的小百合,慢慢的褪變成紅的令人神池的曼珠沙華的反差,竟給會令人如此震撼。
二皇子覺得,他這一輩子怕都忘不掉今日的震撼了。
“二殿下。”進了二門,齊妙忽然停下腳步養頭喚他。
二皇子抿唇一笑,“弟妹有事?”
他稱呼的是弟妹,卻不是世子夫人,就說明他不會追究今日的事,至少他在告訴她,他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齊妙的心放下了一半。
“對不住,今日利用了您。”齊妙誠心致歉,翩然行了禮。
二皇子雙手負在背後,握著拳,才克製住去攙扶她起來的動作,笑著道:“利用?這話兒可不懂了,你怎麼利用我了?”
“您不要逗我了。以您的聰慧睿智,哪裏能夠看不出呢?我知道,您講義氣,重情義,也有正義感,更看重您與阿昭的兄弟君臣身份,這才會在一旁幫忙,沒有轉身就走,妾身心中著實很是感激。”齊妙再度行禮。
二皇子笑而不語。
其實他很想說,這些都是次要原因,最要緊的是因為他心悅她,完全被她的舉動奪去了心智,讓他完全沒有想到要離開,就是腦子都停轉了,根本忘了他目睹這件事就等於被她拉進了同盟,等於被迫他站了隊。
心悅她?
是啊,這顆心早就已經為了她砰然不已,這一生他寧可不要娶妻,隻向著她都已經足夠了。如今他還沒有成婚,府中的姬妾雖有,卻無一人有齊妙這樣的美貌和智慧,這般心悅於她,二皇子怕自己會落得個孤獨終老啊……